有了李泌的担保太子便放心了:“先生过誉了,孤只有引荐之功而已。既然先生有访客,孤来这景龙观叨扰已久,也该告辞了。”又转身问张良娣:“良娣玉体安好?可以出行否?”
张良娣道:“妾身无恙了,这便出发吧,殿下莫为妾而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太子挽着良娣,起驾离开景龙观,李泌和菡玉拜别。
等东宫卫率军士全都撤走了,菡玉才问:“太子为何会来景龙观?”
李泌道:“太子携良娣夜游,良娣吹风不适,适逢经过景龙观,太子知道我在此处,驾临观中休整,顺带召见叙旧而已。”
“是吗?”菡玉低着头,“那个十郎是谁?”
李泌道:“是建宁王带来的,似乎是他器重的下人。”
菡玉凝眉不语。
李泌叹了口气:“玉儿,你不信我?十几年前陛下就欲授我东宫官职辅佐太子,我若有心参与朝政,还用等到现在?”
菡玉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当然信你。如果连大哥都不信,那我在这世上也没有人可以信任了。”
李泌拍拍她的肩,展开笑颜:“玉儿,我也信你。对了,你小师弟新加河东节度,东出井陉救助河北,这事你也知道了吧?我刚刚才听太子殿下提起。”
菡玉不由扭捏起来:“既然他已经是方镇节度使,就别再提什么师兄师弟了。”
李泌大笑。
这“小师弟”就是郭子仪荐举的新任河东节度使李光弼,此时他还未创下赫赫战绩,寂寂无名,后世却是与郭子仪齐名的中唐名将,此为后话。
其实李光弼年长李泌和菡玉十多岁,也并非修道之人,只不过师父在外云游时曾指点过他武艺兵法,李光弼执意要拜师,就成了两人的小师弟。
两人在观内叙旧言欢,饮茶论道,都心照不宣地不提朝堂之事。一直说到亥初时刻,菡玉才告辞离去。
来时骑的马还在景龙观门口,杨九却不见了。菡玉差点忘了这茬,此时方后悔自己失策。如果索性带杨九入内,她当着太子禁卫的面未必能做什么;但是把她留在外头,谁还能管得住她去哪儿?
菡玉牵起缰绳的手忽然顿住。
她想起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十郎面熟了。他长得有点像杨九。
杨昭从兴庆宫回到相府,正好杨九回来复命。他白天忙得跟陀螺似的脚不沾地,夜里还要硬着头皮陪陛下贵妃宴饮游乐,喝多了酒,此时头昏脑涨,但还是打起精神问:“她去见李泌了?”
杨九回道:“少卿去了景龙观,与李泌会面。”
杨昭一手撑着脑袋:“就他们两个?”
杨九道:“太子与良娣恰好也在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