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玉揪住他衣襟,慌不择言:“相爷,我们走吧。就我们两个,不要管别人了。”
他凝眉道:“不行,现在一走,就什么都没了。”
“你不是还有我么?”
杨昭紧锁眉头,看着她不说话。
菡玉看他半晌,失声笑了出来:“说来说去,到底还是自己的权势利益最重要。”
“玉儿,我……”他几乎就要说出来,终究还是忍住,“马嵬驿是我葬身之地,我偏不信这个邪。你现在怎么想我都好,等过了这两天,我再解释给你听。”叫过侍女来,将她扶到驿站中去休息。
菡玉落脚的是一个单独的房间,整洁干净,各种物品一应俱全,旅途中算十分难得了。
侍女悄悄告诉她:“这是相爷特地安排的,连公主们都没有这样好的地方呢!”伺候她躺下,不一会儿又拿了一包胡饼过来,说:“这是相爷刚弄来的。午饭还没有着落,少卿要是饿了,就先吃个饼垫一垫。”
菡玉哪里吃得下去,让她先放着。
刚想躺下休息,房门突然被人砰地一声撞开,杨九站在门口往屋里扫了一眼,满面焦急地问:“你们看到我弟弟没有?”
菡玉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失态,冷静全无不顾礼数,问:“你弟弟是谁?”
“十郎!十六岁,这么高,穿青色短衣,眉毛右边有颗痣,看到他没有?”
菡玉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皱起眉头:“十郎是你弟弟?”
杨昌跟在杨九身后赶来,对杨九道:“站内全是公主皇孙朝臣家眷,十郎怎么会在这里?你别急,刚才我还看到他牵着马进驿后马厩喂草,肯定没有掉队,我陪你去找。”
杨九二话不说拔腿就走。杨昌对菡玉行了一礼,才追着她而去。
菡玉觉得有些不太对。初见她就觉得十郎与杨九面貌相似,原来是她弟弟,也就是杨慎矜幸免的幼子。杨慎矜的儿子……为什么会和建宁王有来往?
侍女服侍她躺下,敛衽道:“少卿有事就叫一声,婢子在外头伺候。”说完带上门出去了。
不一会儿有人到门前来支使那侍女,把她支走了,菡玉也没有在意。
侍女留下的胡饼还在床头,菡玉随手一推,布包缝隙里漏出许多饼屑来,撒了一片。她起身拍净床铺,拎起饼想扔到桌上去,忽然听到隔壁有人模模糊糊喊了一句,好像是“杨昭这厮”。
她不由竖起耳朵贴到墙板上去听,那边的声音却又低了下去,听不清楚了。
菡玉下地推开门看了看,驿庭中空无一人,连守卫的禁军都不见踪影,全被支走。她这下确定隔壁那些人是在密议,猫着腰偷偷趋到窗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紧紧攥住手里的布包。
屋内一人低声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殿下犹豫不决,等到了剑南,可就虎落平阳、插翅难飞了。”听嗓音应是龙武大将军陈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