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蕊笑得直揉肚子:“别说,二姑娘和五殿下站一块儿,还真是怎么瞧怎么像呢!”
傅清扬和盛舒焰对视一眼,两人同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屑地扭开脸。
莲蕊一左一右拉着两人往殿内走去:“娘娘早几天就在念叨你了,还当你在家太逍遥不愿回宫了呢!”
傅清扬笑道:“我也很想姨母,只是没出了正月,到底不好贸然住在宫里头。”
庄皇后正握着书本,斜倚在榻上看得津津有味,瞧见进来的人,立马放下书坐起来,笑着招了招手:“快过来!”
傅清扬上前给皇后行了礼,方上前坐在榻边,笑着恭维:“几天不见姨母,姨母风姿更加雍容了,清扬瞧着姨母又年轻了几岁!”
庄皇后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过年没少吃糖吧!瞧这小嘴,真跟泡了蜜一般!”
庄皇后拉过五皇子在身边坐下,笑着道:“焰儿,来见见这位小姐姐,你们俩年纪差不多,有个伴儿一起玩乐,以后在宫里要好生相处。”
盛舒焰斜斜看了清扬一眼,哼唧道:“母后,我才不要喊她姐姐!她又没我高!”
傅清扬立马站起来和他比了比,发现两人的确差不多个头。
庄皇后被他们逗得直笑:“好了好了,又没说按个头大小!清扬比焰儿大了几个月,以后多让着弟弟,焰儿你是男子汉,要保护姐姐,知道了吗?”
盛舒焰咧开嘴,露出和傅清扬一模一样的无齿笑容,拍着小胸脯道:“母后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的!”
庄皇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挥挥手打发人将五皇子带下去做功课了。
傅清扬这才关切问道:“五殿下在姨母这里可还好?”
庄皇后淡淡一笑:“我是他的嫡母,自然不会亏待于他,又怎能不好?”
盛舒焰年幼,可到底是宫里头长大,只要不傻,就该懂得在中宫如何生存。
傅清扬叹道:“安贵人想必没受过这番贬斥,必然怀恨在心。”
庄皇后不以为然地道:“她有恨的人,这把火还烧不到本宫头上!更何况她的底牌在我手里,将来即便翻身,也势必会投鼠忌器。”
傅清扬想到盛舒焰活泼可爱的笑脸,心里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五殿下呢?姨母将殿下收养在宫里,但凡有人想动姨母,必然向五皇子下手,殿下但有闪失,前朝后宫都会说姨母的不是。”
庄皇后把玩着手里一柄玉如意,自信淡笑道:“我能将阿煊平安养到这么大,让人找不到我这个嫡母的一点错处,自然就能养大焰儿。”
傅清扬一想也是,面上若无其事地笑起来,嘴里试探道:“可惜平阳伯府势大,平阳伯又把持边关数十万军马,若将来五殿下倒向母族……”
庄皇后并不在意,淡定笑了笑:“那又如何?五皇子年纪毕竟还小,我既然出手将他弄过来,自然有我的用意。阿煊能征善战,武艺出众,可他会和煜儿争那个位置吗?别说他心胸开阔重情重义,不适合坐那个位置,也正因为他这种个性,是绝不会兄弟相残的!”
庄皇后的声音平而稳,却让清扬忽然生出一股无法言说的冷意。
“清扬,人生如棋,牵一发而动全身,每一步都要有其用意。你的担心并不为过,可你要记住,这些担心应该放在你下棋之前,而不该是落子之后才去考虑的,不然你的人生,将永远处于被动,永远掌控在对弈者手中。”
庄皇后目光深远,面上因为胸有成竹的自信而泛起动人光芒,声音淡淡地继续道:“正如五殿下,年幼好掌控,我是他的嫡母,要行教养之责,那他日后会长成什么样,自然由我决定……这步棋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不在于棋子本身,而在于下棋之人!清扬,你要记得,每走一步,都要计算好全盘动向,不要错过时机,也别落错了子。”
傅清扬面色不动,郑重点头道:“姨母教诲,清扬铭记在心。”
其实,若庄皇后仔细打量她面容,就能发现傅清扬心中的惊涛骇浪已然让她背后冒出层层冷汗,此时此刻,她差一点就脱口问出,她是庄皇后手中的哪一步棋?
盛舒煊……原来也不过是一颗棋子,所谓的母子情深、兄友弟恭,原来全是假象吗?
不不,不是假象,而是庄皇后有意引导!
盛舒煊才干惊人,却不适合帝位,在庄皇后的“悉心教养”下,他早已和皇位失之交臂,将来注定成为一名征战四方的将领,为兄长即位扫平障碍!
至于盛舒焰,至于她自己……
傅清扬很想问问,庄皇后这般“悉心教养”她,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