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它的缓缓转动,四面八方的云气向着幻波云池迅速聚拢过来,接连不断地被吸入池内。不消片刻,九重天上的浓云迷雾皆已散去,五彩祥光重新普照苍穹。
屏逸见外面多余的云气已然都如数返回,当即便双手结印,撤掉了六合法阵。
解决完了外面的麻烦之后,他随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袍,小心翼翼地裹住了她娇嫩的身躯,一手抱着她,一手忽地扬起,向着右上方一掌劈落,顿时,一道光凭空出现,斜向上贯穿云波,一路直达池面,竟是在云池上下辟开了一条通道。
随后,他将她横抱起来,循着那条通道,轻飘飘地飞升了上去。
落在岸上的一刻,所有围观的仙童齐齐往后退了一步,不约而同地低呼了起来。
天哪!怎么会突然多出一个少女?她是谁?
二十多位侍童目瞪口呆,面面相觑,不知其中究竟,却都不敢出声询问。
“她、她该不会是……”谷雨站在众人之间,愕然凝视着那个沉睡的小女孩,惊讶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可是……这、这怎么可能?!”
屏逸肃着脸,冷冷扫了他们一眼,语气里带着警告:“今天的事,谁都不准向外吐露半个字,记住了么?”
众仙童一愣,慌忙躬身低首,齐声回答:“是!卑下谨记!”
屏逸无暇顾及他们的反应,开口告诫了几句,便带着紫游飞向了云梦楼。
众仙童直起腰身,不约而同地抬头张望,只见那袭白袍飘摇直上,须臾之间便落在了百尺楼巅,转瞬不见了踪影。
见云神进入楼中之后,仙童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开始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
谷雨默默站在一边,举目凝望着云梦楼头,怔怔出神,心里惊喜参半,却又莫名有些惆怅。
百尺高楼上,天界的云中之神默然坐在床边,情不自禁地抬起了手,轻轻触摸少女的面颊——她的皮肤白皙细腻,微微发凉,像羊脂玉一般晶莹无暇,似乎吹弹可破。
她睡得很沉,呼吸平稳,鼻息如同春日的微风,柔和地吹拂着他的手心。
屏逸一瞬不瞬地看着睡梦中的人,不由得弯起了嘴角,眼里全是温暖的笑意。
然而就在这时,有人从窗外一掠而入,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床前。
来人的动作轻巧至极,几乎微不可闻,然而却还是被他察觉。
屏逸当即收回了手,转头看了过去,不禁皱眉:“你怎么来了?事情都谈完了?”
“像……实在是太像了……”卫介没有回答他的提问,只是定定立在床前,震惊地审视着沉睡的少女,失声喃喃,“怪不得你会用那种眼神看她……”
“有什么话,出去再说。”屏逸轻声说了一句,从床边站起,神情微微不悦。
卫介不管不顾,皱眉看着他:“事到如今,你还以为她来到这里不是别有居心?”
“她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屏逸不以为然,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吵醒沉睡中的人,“她只是喝了一点寒烟翠,所以提前幻化出了人身而已。”
“竟敢偷喝寒烟翠?”卫介冷笑了一声,若有所思,不悦地道,“看样子你肯定是传了两百年的修为给她,否则她哪里还有命在?”
“说够了没有?”屏逸忍不住低斥,皱眉瞪了他一眼,神色有些烦躁。
“你当真是糊涂了!”卫介愤懑不平地叹了口气,“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鱼妖,你竟然这般耗费自己的修为!就因为她像那个人么?”
那个人?屏逸心头一震,顿时变了脸色,他当然明白对方所指的人是谁。
“被我说中了是吧?”卫介看着他的表情,挑了挑眉,“我就知道,凡是跟那个人有关的一切,你都拿着当宝贝,那曲《天上谣》、外面那些你亲手种下的千夜梨,还有这个心机叵测的鱼妖……”
“你给我住口!”屏逸再也听不下去,愤然打断了他的话,手指不由得握紧,胸口微微起伏,脸色已十分难看,忍不住沉声怒斥,“滚!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居然这么生气?卫介定定看着对方,颓然后退了一步,缓缓摇了摇头,眼里的情绪复杂而又激烈,忍不住颤声道:“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已经从那片暗影里走了出来,没想到一提起她,你还是如此反常……”
反常?屏逸怔了怔,转头往床上看了一眼——不不,并不是卫介所想的那样,他生气只是因为担心那些话会被她听到而已。
“好,我可以走……”卫介点了点头,眼中蓦地涌起了一股杀意,语气变得森冷,“但是在离开之前,必须得先除了这个妖孽!”
话音未落,他的右手中忽然握住了一把利剑,剑长三尺,剑身青碧,森寒的剑气迫人眉睫。
青冥剑?屏逸眼神骤然凝聚,唰地沉下了脸,声音冷冷:“你想跟我动手?”
卫介神色一凛,不禁皱眉咬了咬牙,平平抬起了握剑的手,沉声低喝:“职责所在,请君让开!”
暗藏心机
“我看你是存心找事!”屏逸厉斥,面色不善,语气充满警告,“卫介,你了解我的脾气……所以,最好适可而止。”
“不然呢?”卫介挑起眉梢看着对方,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表情。
屏逸拦在床前,不动如山,眼眸冷锐逼人,一字字缓缓吐出:“听好了,你若是敢伤她一分一毫,我保证让你爬着离开碧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