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永远永远……”屏逸在她耳边柔声低语,眼神里有一种不可动摇的信念。
紫游安心地笑了,合眼窝在他的怀抱里,声音呢喃如轻风:“我觉得很累,想再睡一会儿……”
“好,安心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屏逸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神情无限温柔。
养生堂里面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悄然无声。窗外月白风清,良夜沉沉,有海浪声从远处传了进来,一波接着一波,连绵起伏,宛如心中的柔情,难以平息。
就在这边的两个人情意绵绵、卿卿我我的时候,海边的望月矶上也有两个人正在谈论着他们。
“你为何要反对云君救那个丫头?”鹤发童颜的老者看着面色沉郁的青衣剑仙,终于忍不住道出了心中的疑问,“应该不只是为了云君的身体着想吧?”
卫介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仙翁可知当初元极天帝为何要将焰灵一族贬入凡尘?”
“这……”南海仙翁愣了愣,没想到对方会突然有此一问,“这其中的缘故不是众所周知的么?当初兰煊和匀灿两位护法以情犯戒,惹怒了天帝,焰灵一族受其株连,因此才被贬谪下界。”
“仙翁也认为这是真正的原因?”卫介挑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老者眉睫一跳,愕然道:“此话怎讲?”
卫介深吸了一口气,幽幽道:“焰灵一族承继炎帝血脉,身份尊贵,地位显赫,如果只是因为他们两人妄动凡情,元极天帝何至于要牵连无辜,降下灭族这么严重的惩罚?”
“说的也是……”南海仙翁捋着银白色的长胡须,若有所思。
当初,那件事曾在天界引起了很大的震动,但却并没有人敢去质疑元极天帝的决定。
匀灿和兰煊身为元极天帝的左右护法,也是他亲封的四大战神中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一男一女曾经随他南征北战,立下大小功劳无数,无异于是他的左膀右臂。
当时焰灵一族如日中天,匀灿和兰煊虽然功高,但也不至于威胁到元极天帝的帝位。
他们二人的确是因为私情触犯了天条,绝非什么谋逆大罪,而且两人先后死去,亦足可抵消犯下的罪过,却又为何会牵连到一族的人遭受惩罚?
如今从头细想,此事的确十分蹊跷。
“照你这么说,莫非其中另有隐情?”南海仙翁看着身边的剑仙,眼神复杂变幻。
“有没有什么隐情我也不太清楚。”卫介摇了摇头,沉声道,“我只知道元极天帝曾说过,焰灵一族是皇天之血的命中异数,绝不能留在天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命中异数?南海仙翁一震,讶然脱口:“先帝真的这么说?”
“的确。”卫介点了点头,神情冷肃。
南海仙翁一面拄着鹿头桃木仙杖,一面捻须沉吟:“所以,这才是你阻止云君救她的根本原因?”
卫介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南海仙翁无声地叹了口气:“那么云君他可知道此事?”
“他对兰煊和匀灿的死耿耿于怀,自责过甚,元极天帝怎么敢让他知道?”卫介顿了顿,忍不住皱起了两道剑眉,苦笑,“就算他知道了,他也只会认为这是他的罪过,与旁人无涉。”
“冤孽……真是冤孽……”想起了当年那件事,南海仙翁也不由得摇头叹息,唏嘘感慨,忽然间就有些明白过来,“云君之所以对那个小丫头格外照拂,想必是心中觉得对焰灵一族有所亏欠吧?”
“这是他最为致命的软肋。”卫介长长叹了口气,无比痛心地道,“恐怕这一次,我要守不住他了……”
南海仙翁心里咯噔了一下,忍不住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开口安慰:“放心,云君不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卫介眺望着月色下的大海,沉默了良久,忽然道:“仙翁还记得女娲石上的预言么?”
“女娲石上的预言?”南海仙翁怔了怔,不由得皱起了两道白花花的眉毛,“那十六个字玄之又玄,众说纷纭,这么多年以来大家莫衷一是。”
“暗室逢灯,亡者重生;心灭魔灭,心生魔生。”卫介低低沉吟,挑眉看向对方,“不知您老对此有何见解?”
“这十六个字表面意思无非是说,灵觉魔心不死,必会在其同党的援救下破印而出,死灰复燃。然而这深层暗藏的玄机……”南海仙翁颓然摇了摇头,“恕老朽愚昧,实在琢磨不透。”
卫介抱臂于前,幽幽道,“我倒觉得不难揣测。”
“哦?”南海仙翁白眉一轩,顿时眼神亮起,“不知你有何高见?”
“高见倒谈不上,只是一点想法罢了。”卫介谦虚地笑了笑,“我认为预言中暗藏的玄机都在这个‘灯’字上面。”
“‘灯’?”南海仙翁神色一动,“此话怎讲?”
卫介直言不讳:“这里的‘灯’是有深意的,它指的并非是寻常灯火,而是焰灵一族。”
“焰灵一族?”南海仙翁心头一震,想了想道,“你这么说可有什么凭据?”
“想当初元极天帝曾给过焰灵神族很高的赞誉,不知您老可还有印象?”卫介看着身边的老者,眼神亮如寒星。
“这个嘛……”南海仙翁蹙眉想了一想,恍然脱口,“自由之火,照命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