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自打那个小丫头来到碧霞宫,他们四位使者与她的接触并不多,一来是因为忙于正事没工夫去理睬她,二来嘛也是由于压根儿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一个小毛丫头而已嘛,云中君乐意将她带回来当小草小花似的养在宫里面,那就随他高兴呗。
风雨雷电
然而,听说她在濛沬之渊诛杀苍邪一事之后,他们却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了,对她的关注也逐渐增多。
自从上次云中君从下界回来,他对那个小丫头的感情可谓是与日俱增,他们四个旁观者看在眼里,都忍不住有些羡慕和嫉妒。
不过,那个丫头为人倒还不错,没有恃宠而骄,对他们四位使者也一直尊敬有加,这一点倒是让他们觉得非常舒服。
有时候,他们也会趁着云中君外出之际,故意使唤她做一些杂事,以此来减轻心中的不平衡。
原本以为她会生气,甚至怀恨在心,却没想到,每一次她都答应得非常爽快,似乎很乐意为他们效劳,对所有指派给她的差事,她都完成得一丝不苟,让他们几乎无可挑剔。
日复一日的相处之中,他们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率真可爱的小丫头,愿意真心地接纳她,和她做朋友。
只是云中君身在碧霞宫的时候,他们却不敢随意与她接近,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惹到他,到时候受苦的还是他们几个。
有一次,掌雨使滂沱特意把那个小丫头叫到了千夜梨下,想依着她的模样作一幅画,她听说之后很开心,欣然表示同意,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可是就在滂沱即将画好的时候,云中君突然从外面回来了,看得此情此景,他皱了皱眉,冷着脸走上前,二话不说拿起画来就撕了个稀巴烂,然后将手里的纸屑全部扬在了滂沱脸上。
滂沱僵在当地,一头雾水,愕然看着发火的人,不知自己到底是哪里惹恼了他。
“你这画的是她么?”屏逸冷冷瞪着下属,满脸不快,“以后再敢乱画,我就废了你这双手。”
“为……为什么呀?”滂沱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忍不住问,“主尊莫非是嫌我画的丑?……不应该呀,我那画得不是挺好的么?以前您还大大赞赏过我的画技呢。”
“此一时,彼一时,反正不许你再画她!”屏逸白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地带走了那个丫头。
相比之下,滂沱的经历只是小菜一碟,根本不算什么,显震的悲惨遭遇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
那一次,屏逸被东皇召去议事,恰好不在宫中,显震一时心血来潮,趁机化成了凶兽的模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藏在幻波云池下面,在那个丫头走过来的时候,突然间就从池中冒了出来。
那丫头被他吓了一大跳,惊得目瞪口呆,手里握着的书简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不等她反应过来,显震忽地伸出巨爪,一把将她抓了起来。
他见那丫头不停挣扎、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不由得暗自得意,正想张开血盆大口佯装要吃她,忽听背后有个声音冷冷斥责:“你在吓唬谁呢?!”
是主尊?他怎么回来了?糟糕!显震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忙放开那个丫头,老老实实地现出原身,向云中君认错。
“掌雷使?”那个丫头惊讶地看着他,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失笑,“原来是你呀?吓了我一跳呢。”
显震满脸羞惭,面红耳赤,尴尬地笑了笑。
“天上地下人人都尊称你为‘雷公’,你也算是神仙中的前辈了吧?可我瞧着你还真是童心未泯哪!”屏逸板着脸,冷冷审视着下属,“你是做雷公做厌了么,想当一回恶兽过把瘾?”
“显震知……知错了,请……请……”在屏逸面前,显震总是会莫名紧张,一紧张说起话来就结结巴巴,“请主……主尊恕……恕罪!”
那丫头见状,忍不住吃吃地笑,上前拉着云中君的衣袖为他求情:“云,掌雷使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就不要责怪他啦,好不好?”
“你不用替他说话,”屏逸瞄了她一眼,微微蹙眉,“回楼上等我。”
那丫头虽不情愿,却不敢不听,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蹭回了云梦楼。
她走之后,屏逸转回目光盯着显震,神色是少有的严肃:“平时我不怎么拘束你们,你们反倒任性妄为起来,再这么下去,碧霞宫都要被你们给拆了。”
“属、属下,不……不敢,”显震连忙躬身俯首,解释,“我……我只、只是……”
“去警幻洞中反省一个月。”屏逸冷然打断了他,根本不想听他多说,语气里充满了警告,“你记着,如果再有下次,你就一直待在里面,永远别想再出来了!”
“啊?”显震一愣,顿时哑口无言。
作为惩戒,他被屏逸封在警幻洞中一个月,每天都跟里面的幻兽进行殊死搏斗,被放出来的时候已是精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经过那两次事件之后,他们几个越发捉摸不透云中君的心思,不得不越发小心翼翼地对待那个小丫头。
此时此刻,他们几个聚集在亭中,凝望着那个在树下发呆的少女,心中想法各异。
“哎,你们瞧那丫头没事吧?”掌雨使滂沱首先发话,语气里难掩关切之情,“她都在树下待多久了?怎么看上去跟丢了魂儿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