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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是下午三点来钟，避过了上班和放学的高峰，公交车上人并不多，祁遇身旁的位置还空着。后一站又上来两个女生，从上车她们就叽叽喳喳说不停，边说边往后面走，走着走着就看到临窗坐的祁遇。走在后面的女生撞了撞前面那个，示意她坐过去。看她不好意思又推她一把：“站着干嘛，那儿有空位，去坐啊。”祁遇知道公交车又停了一站，上来了人，他没抬眼去看，拿手机开了个华容道在打发时间，边玩边在想事情。他旁边的空位上坐了人，是个女生，那女生不停和朋友在聊天，边聊边瞄着祁遇，到后来直接鼓起勇气问他：“你也是高中生吗？你哪个学校的啊？”人盯着你问，基于礼貌也该答一句，偏偏就有那么巧，他开着小游戏的手机震起来，来电显示唐子豪，祁遇顺手接起来，问什么事？“你特么放学之后就开溜，是找时樱去了呗，成了没有？”说着不等祁遇回答，他又安慰道，“老话说失败是成功他妈，你读书牛逼，谈恋爱也就是新手上路，被拒绝没什么看开点……追女孩就是这样。”祁遇听着觉得好笑：“谁跟你说我被拒绝了？”“……”“……”“卧槽？？？？”“你说什么再说一次？”祁遇难得心情好，真又问了一遍：“我说谁告诉你我被拒绝了？”“……”“你的意思是时樱点头了？？？”跟这话一块儿传过来的还有哐当一声，接着祁遇就在手机听筒里听见唐子豪妈妈的声音，说了什么听不清楚，以那分贝来说该是在骂人。唐子豪回嘴了，让他妈安静会儿别吵，说大事呢。“阿遇你没在逗我？时樱那种个性会点头？”“她也喜欢我为什么不点头？”“你不是说她担忧顾忌不少？”“就不兴勇敢一回？”祁遇右手松松握成拳在额头上锤了一下，“哎我为什么要和你剖析这个？我到站了，没事再见吧。”他说完毫不留情挂断，想起来转过头看了一眼旁边：“对不起我忘了，你刚问我什么？”“……也没什么。”本来想主动搭话，看能不能加上q，多聊几句搞不好能期待后续发展，结果听他讲这通电话，都有女朋友了，还是热腾腾刚追到手的，主动追的！那撩个蛋！祁遇在后面两站下了车，挨他坐的女生还一脸悲愤，妈的帅哥怎么都名草有主了呢？从下公交到进家门，这段路祁遇走了十来分钟，开门就听见客厅在播放肥皂剧，接着是拖鞋走在大理石地砖上的声音，他妈范静芳端着水杯走到门厅入口来，挑眉看了儿子一眼，问：“回来了？”祁遇一边换鞋一边应了声。范静芳又问：“巧克力呢？送出去没有？那女孩儿怎么说？”祁遇不答反问：“我爸呢？没陪你吃大餐去？”“你爸就是个老古董，说中国人不过洋节，我问他一颗红心还天天看什么国际新闻？我说我赶明去把这个台停了，他又说我不讲道理！我怎么不讲道理？管它是哪个国家的节，我们跟着过个气氛，就他较真……不说你爸，你呢？我儿媳妇追到没有？”“嗯。”“要么追到，要么没追到，你嗯一声是什么意思？”祁遇心也累，他扶着老妈的肩膀把人往客厅推，推她到沙发上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说：“追到了的意思。”范静芳差点跳起来，她往祁遇那边靠了靠，问：“真的？那你这么早回来？没去约个会？”“约什么会？”“就你们年轻人爱去的那些店，什么必胜客星巴克之类的，你不带人去吃？吃好了去银泰那些地方转转，再不然去看场电影。今天刚转正你早不早就回来了？想分手是吧？”范静芳没想到她儿子也跟老公一样不开窍，还问说是不是钱没带够？钱没带够发条信息过来当妈的不能给你转吗？祁遇感觉老妈真正嫌弃的不是他，是他那个情人节也没点表示的爸，他这是被牵连了。“妈你忘了五中校规？禁止在校学生早恋，抓住记过处分，真当学校老师就不出门约会？那么自信撞不上他们？”对哦，儿子太早熟就是容易让爸妈忘记他这才十六岁。“那你胆子也大，校规这么写还敢去追，不怕拖累人家跟你一起背处分？儿子你这喜欢是不是自私了点？”祁遇低头把玩手机，边玩边说：“没那么严重，一中五中这方面都管得严，最主要是怕早恋影响学习，说白了两校推崇成绩至上，我和时樱成绩都不差，被逮住也有和校方商量的资本，家长这边再适当表示一点支持，学校也不能怎么样。”“噢？那女孩儿叫时樱？这姓少见。”“她长什么样？有照片吗？给我看看。”祁遇叹口气，翻开手机里的加密相册，里面存了十来张照片，有上学期时樱发他的，也有成同桌后祁遇抓角度偷拍的。时樱模样生得好，看着文文静静漂漂亮亮，祁遇妈一看就给惊艳到了，还瞅了儿子一眼，嘀咕说难怪他惦记。起初那张照片是初三那年在双福镇文庙匾额下拍的，后面则是偷拍的居多，看得出来背景是在学校教室里，有一张是体育课回来她趴桌上休息，有两张低头看笔记的，还有偷拍被发现时樱转过头去正对镜头，她一脸疑惑，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睫毛又长又翘，皮肤在超近距离下状态特别好。祁遇的手机镜头也才二百万像素，他买手机的时候没考虑到拍照这一需求，出来的照片并不太高清，即便如此这些照片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范静芳边看边点头，还把手机屏幕竖在儿子旁边把他俩拼起来看。真别说，自家儿子俊，这女孩儿靓，看着真挺登对。等她看过瘾了，祁遇把手机收回去，范静芳才想起来问：“照片怎么回事？那么多在教室里拍的，是你偷拍的吗？这女孩儿跟你一个班？”祁遇点头。“我看过你们班成绩单，这名字没什么印象。”“她才考进来的。”“人家这么刻苦努力你注意点，别因为跟你谈恋爱把人成绩带垮了……对了，这女孩儿家长开明吗？要是那种管得严的家庭你千万小心，你俩谈恋爱被抓我和你爸是不会说什么，别让人女孩儿受八方指责。这人是你主动喜欢上，你无论如何都想人家当你女朋友，你自己追回来的，你得负责任。你认真喜欢人家我和你爸不说什么，要是跟现在有些年轻人一样就想随便玩玩，玩出问题你爸要打你我是不会拦的。”祁遇不爱听这话，起身就要回房间。范静芳追他到卧室门口，说：“十六岁都能负刑事责任，不小了，你要谈恋爱我不管，要乱来那不行，听到没？”祁遇长叹一口气：“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么多，你比时樱她妈啰嗦太多了。”这么一打岔，范静芳又忘了那些大道理，她进房间来坐到床沿边，一脸惊讶：“你都见过人家妈了？什么时候的事？”“就年前。”“她妈怎么说？对你满意不？”“不知道。”“那态度呢？眼神亲不亲切？语气热不热络？”“还行吧，时樱妈妈疼她得很，比你开明。”范静芳脸垮一半：“人家都说我当妈当得太轻松，你还嫌我管得多？我儿子头回谈恋爱我不得多说两句？我现在不说难道等你犯了错误再来批评你？……好了这个问题过去了，你说吧什么时候让我亲眼见见人家？她妈都见过你了，同样是妈这对我不公平！”范静芳坐在床沿边，祁遇坐在沙发上，两人对视很久。祁遇回答说：“等我们哪天不幸被抓请家长的时候你来学校就能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