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虎带着十几个斥候刚一接近鹿儿岛城,刚才还悄无声息的城头突然就射下了一通羽箭。
“我日你倭人的娘!竟敢跟老子玩儿阴的!”
嘴上骂了几句,可等回头看时,郑芝虎却发现手下人竟无一人被城上射下的箭矢射中,正纳闷时,却听城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大明的军爷们,且暂熄雷霆之火,小人李三荡,受岛津藩主所托,特来向大明天兵传递萨摩藩的善意……”
一个四四方方的竹筐自城头放下,里面一个獐头鼠目的青年顶着一脑袋倭人发式正频频朝着郑芝虎这边不停地挤眉弄眼。
为防城上再有箭矢射下,一众斥候全都举起了火铳警戒地注视着城上动静,还有几个更是把铳管对着城上来人,看这架势,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绝地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射杀当场。
战战兢兢地从筐内翻出来,生怕斥候手里的火铳走火,李三荡的双手一直挡在身前频频摆着,口中更是连连告饶道:“军爷,小人没有恶意,小人身上也没任何武器。”
“站着!”
郑芝虎不阴不阳的声音飘了过来,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把李三荡惊得浑身一颤,赶紧立在原地不敢向前挪动半分。
“你是明人?”
郑芝虎丝毫没拿城上放冷箭的倭人当回事,就这么大马金刀地站在城下问起了话。
“军爷您老明鉴,小人是台湾住民,因家里往返扶桑和大明做些海上生意,这才学得一口大明官话,这细论起来,倒也算不得是大明子民……”
“放你妈的屁!”
李三荡的话还没说完,郑芝虎的声音便好似炸雷般在他耳边响起,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只觉面前黑影一晃,一个身材壮硕的汉子便已经脸对脸站在了他的面前。
“哎哟!哎哟!”
还没等他看清来人,郑芝虎那蒲扇般的大手便在李三荡的一副窄脸上左右开弓地招呼了起来,清脆的耳光声和杀猪般的惨嚎就在这鹿儿岛城下噼里吧啦响地成了一片。
“八嘎!”
城头上,一名倭人武士眼见藩主派下的使者遭受这般屈辱,当下把眼一瞪就要命人放箭,却不想突然自他身后伸出一只手将,硬生生将他已经拔出半截的太刀生生按了回去。
“西乡君,不可因一时意气而坏了主公大事!城下的明人虽然狂妄,可你仔细看看,咱们有实力去和他们叫板吗?”
顺着城墙留出的垛口看向海面,整个海湾密密麻麻地尽是如林般的船桅,而海湾之外,帆蓬竟好似黑云过境,数不清的大小船只仅仅是看,便已经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唉!这便是郑君真正的实力吗?仅是这支舰队,我大和便无法与明人抗衡……”
西乡五郎颓然地收起了太刀,眼神中却尽是不甘和凶狠。
城下,郑芝虎见这样都没能激怒城上的倭人,再加上这个李三荡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状,整个人更是在地上来回打起了滚。
觉得无趣,他也只好摆了摆手,命人把已经瘫在了地上的李三荡捆了个结实,又不想听他喊叫,找来一块不知是什么用的材料把嘴一塞,招呼一声,便带人耀武扬威地向着岸边营地走了回去。
“大哥!这岛津家不敢跟咱们硬刚,稀拉拉地射了几箭就丢下这么一个杂碎下来!”
一回到营地,郑芝虎便如同拎死狗一般把李三荡往地上一丢,他也懒得去管这人是死是活,气鼓鼓的便走到一边大口灌起了老酒。
早在望远镜里看得分明,郑芝龙倒也不以为意,只是觉得自己兄弟还没问清状况就把人揍成这个鸟样,看来芝虎的性子还是得好好打磨才是。
用脚尖踢了地上的李三荡两下,郑芝龙语气平和地问道:“还能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