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体乾!拟诏,密旨英国公张惟贤、东厂提督魏忠贤、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三日后,朕即带大军返京,京营、西苑等一切兵马,无朕明诏有敢出营地者,皆以谋反论罪。大军到日,以静塞军接管京师一切城防;着英国公亲镇京营不可妄动。锦衣卫、东西二厂及禁军严守宫禁,但有异动者,皆斩!”
“另,皇驾入京后便直抵西苑,皇驾入西苑后,静塞军便封锁京师九门,以锦衣卫通知在京五品以上文武官员至西苑奏对,敢有不到者,许锦衣卫先行革职!另,待文武到齐后,京师之内,敢有出门窥伺者,下诏狱!”
除了叫锦衣卫扒了程江的官服摘了他的乌纱,朱由校并没有真把他怎么样,可被他这么一闹,倒是叫他下定了决心要彻底戳破大明官僚集团的这个脓包,哪怕是真的杀光了这群官老爷,朱由校都不想再被这群家伙这样百般挟制。
一个七品县令敢怼皇帝,这在文官集团看来可能是皇帝纳谏、人臣刚直尽忠的表现;可在朱由校看来,这摆明了就是臣强君弱,庞大的文官集团压根不把皇帝看在眼里的表现。
为了保住小命,朱由校虽然推行“士绅一体纳粮”和“摊丁入亩”等政策,但对文官和士绅私下的一点小动作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大明早就是病入膏肓,虽然他砍死了不少东林党,但还是对剩下的文官采取了更加柔和的手段和优抚。毕竟,皇帝再怎么强也只是一个人,想要治理万民,离开了官员还真就做不到。
但大明的官僚系统经过二百多年的发展,不仅体系成熟,思想上更是一脉相承,哪怕干掉了一个东林党,其他人也不过是换汤不换药,自己想要做些事情,这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便是这群既得利益的官僚。
朱由校眼下又把触手伸向了士绅官僚集团的根本,那么这些发了疯的文官会干出什么事儿来只需看看武宗是个什么下场也就是了。
同样是皇帝,明武宗行事虽然荒悖,但大体上还不算伤筋动骨,而朱由校接二连三地做法跟刨官僚士绅们的祖坟已经没啥两样;不想坐以待毙、等着文官们继续暗中捣乱的朱由校这才终于下定决心,反正现在的黄台吉收起了爪子准备舔舐伤口,西北虽然还是一锅粥,但这火头已经明显小了,那他小朱皇帝调转一下枪口,对着文官们来几梭子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
“皇爷?”
方正化试探地问了一句,朱由校这才从沉思中回过了神,看了眼老方,他这才轻声道:“皇爷!如此一来,是否有操之过急之嫌?一旦引起士绅和官员们的反弹,唯恐伤及国本。”
长叹一声,朱由校还是第一次在方正化嘴里听到了劝谏。
“好了!此事朕意已决,卿家就不必再劝了!”
对于整饬文官集团,无论早整晚整对朝局来说都是个乱,借黄台吉上表称臣的事情,朱由校也可以趁机大做文章,最起码也能把自己这边的声势给做足了。
建虏之祸,至今已历万历、泰昌、天启三朝,而无论朱由校是以何种手段逼迫得黄台吉纳投,最起码这平定建州之乱的功业起码是两朝帝王都没做到的“伟大功业”。
打发走了老方,朱由校轻轻拍了拍手,一名黑袍人闻声缓缓自幕后走了出来。
“参见皇爷!”
“密旨神策军总兵周遇吉,命其密切注意天雄军一切动向,但有异动,许其临机专断之权!”
“密旨曹文诏,许临机专断之权,凡西北二品及以下各级官员,其可临机处置;若孙传庭、洪承畴等不遵皇命,其可以密旨调威远军全部兵马并自代西北行军大都督职。”
“密旨祖大寿、吴襄,严密监视辽西军一切动向,着吴襄秘提关宁军两万,移至前屯待诏;着克虏军总兵张之极,给朕锁死山海关非奉皇命者不得放一兵一卒入关;命赵率教提关宁铁骑两万,三日内自遵化移师蓟州、通州一线;山东那边,袁师虽已亮明态度,却也难保下面的人会生出别的心思,告诉黄德功,严密关注天津、沧州一带各卫所动向,真必要时,可持皇命调动天津水师。”
六大行军大都督,除了两位国公是勋贵一脉,剩下的全都出身于文官集团;作为后世人,朱由校在挑选行军大都督时自然会参考后世史料;而作为皇帝,尤其是面对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政治斗争时,他也会尽量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变故全部考虑其中。
而神策、克虏、定边、靖海、威远这五大总兵不仅皆是武将一系,其成军之初除了编练可战新军外,对几大行军大都督治下也不乏相互监督、钳制的目地;再加上辽西将门,只要这些武将还指望着皇帝改变武人地位,起码他们对朱由校个人的忠心还算有些保障的。
“皇爷!真的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黑袍人对皇帝的一道道密旨很是震惊,如此布置,不仅会震动整个朝堂,只怕刚消停没几天的大明又会产生不小的震荡,虽然黄台吉已经遣使纳降,可也难保不会对辽东产生不好的影响。
点了点头,朱由校微微一笑道:“虽说急了点!可眼下也算是个难得的时机,不然朕也不会把卢象观留在江南;至于这些文臣,他们若是老实些也就罢了,不过他们不老实又能怎样?不过就是再出几个韩爌、袁崇焕之流罢了,既然韩爌、袁崇焕朕都杀得,就算屠尽了这些道貌岸然尸位素餐之辈又能如何?”
“天子代天牧民,至于谁为率土之滨,自然该由朕这位天子说得算;三天,朕给百查司三天时间,配合建虏纳降之事给朕多搞出点祥瑞出来!还有,自现在起,由天罡地煞接管朕一切饮食起居,西厂那些人毕竟出身草莽,于地方上也有不少千丝万缕的瓜葛,这非常时期,多小心些还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