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自然有一票龙腿子去替朱由校操劳,一群只会打嘴炮、钓虚名的御史,再加上一群受人蛊惑便气血上涌、敢跟皇权叫板的学子在这诺大的京师连一丝浪花都没掀起,便被狠狠按进了泥土之中。
丝毫不怕把事搞大,憋了一肚子鸟气的锦衣卫在得到皇帝许可后,更是拿出了各种花样百出的逼供手段,除了敲骨吸髓般的榨干这群官员、学子及其背后家族最后一滴油水后,这群已是惨不忍睹的御史和学子们,又被人强按着手指在一叠叠内廷早已炮制好的口供上狠狠摁下了自己的指印……
不出意外的,数月之内,除少数边镇和辽西、东江外,大明两京一十三省、十三布政使司皆有大批官员遭受株连而落马,三万锦衣卫缇骑在东西二厂的配合下更是把京畿、山西、陕西三地的官员屠戮掉了一半。捎带脚的,南北两直隶还有大批豪绅富商遭到了血腥而残酷的清洗,而土地改革也在大批新擢地方官吏的推动下在两直隶轰轰烈烈地搞了起来。
虽然事情的进展还算顺利,可朱由校的心情却一点都不见好,一来与后金的谈判彻底陷入了僵局,大明和女真,或者说朱由校和黄台吉都不肯先退这第一步,毕竟,谁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先被夺了心气被对方占了先机。而开战,不仅朱由校不想打,黄台吉更是没那个心思,毕竟寒冬已至,每天仅是辽东各地报上来饿死、冻死人的数字就已经足够叫他头疼。
这第二,便是西北民乱虽然在孙传庭和洪承畴的强力镇压下逐渐消弭,可随之而来的赈济亏空叫朱由校愁得是天天指着老天爷骂。而刚刚平定的河套和青海也不安生,虽然曹文诏和马祥麟各提精兵三万前去平乱,可酷寒和拉胯的后勤很是制约了这两名虎将的发挥。
而第三桩事,便是杨榴儿临产在即,虽然朱由校自打回到京师便连连派去无数名医和各种滋补品。可不知怎地,随着日子越来越近,朱由校的心绪却是越发不安,不仅十分后悔当初撇下她母子的决定,更是生怕在现在的医疗条件下一个不小心再出了什么意外。
“皇爷!又再担心杨姐姐了吗?”
惟扬殿内,握着毛笔的手已经悬在半空良久,思绪早已飞出几千里的朱由校不仅没注意到滴在奏本上的墨汁,更是连走到自己身侧的淑侪都没觉察到。
“额!侪儿,朕,失神了!”
看了眼淑侪微微隆起的小腹,朱由校笑着将她拉进怀里,轻轻抚摸道:“哈哈!朕还真是龙精虎猛,这不来说不来的,这一来就是两个,小子,你可得好好长身体才是!”
俏脸一红,淑侪抬眼看了看四周,见并没什么闲杂人等,这才把滚烫的小脸贴向了朱由校的胸口。
搂着怀中香躯,朱由校轻叹道:“侪儿,朕一时失神,却没注意你进来了,还望你不要多想……”
两根水葱般的玉指摁在朱由校的唇边,淑侪把脸贴得更紧道:“皇爷说得哪里话,侪儿并非善妒女子,自我嫁到大明,若非皇爷百般维护,侪儿又何来今日尊荣!皇爷担心榴儿姐姐,更表明皇爷绝非薄情寡性之人,嫁与陛下,不仅是侪儿之幸,更是我蒙古各部之幸。”
紧了紧臂弯,朱由校又轻抚了几下淑侪的小腹道:“哈哈!侪儿说得不错,咱们的儿子,不仅流着我朱明皇室的血,更有黄金家族的血脉,他日后不仅要统御大明,更要统治整个蒙古,没有人会比他更适合做这天下之主!”
惊得猛抬起了头,淑侪不可思议地盯着朱由校,轻咬了两下嘴唇,她这才颤声道:“皇爷……大婚前,皇爷不是说……”
“此一时彼一时尔!”
轻轻撩拨着淑侪压乱的发髻,朱由校一脸正色道:“朕说过,大明承元制,明、蒙百姓本就当为一体。朕迎娶你时,朝臣皆言大明不应行‘和亲’之道,然在朕看来,此举绝非汉时和亲旧故,乃为明蒙百姓千秋万代之计。朕力排众议之时,便已想到今日之事,就算榴儿……”
“就算榴儿诞下皇长子,以你皇贵妃之尊,咱们的孩子才是嫡子,既是朕之嫡子、又有黄金家族血脉,克继大统、号令草原诸部便是他的天命!”
猛地用力捏住淑侪的双肩,朱由校看着淑侪的双眼道:“既天命在我,一众跳梁小丑又怎敢阻朕,以蝼蚁之躯抗拒天命,唯一死尔!”
“哎唷!”
淑侪吃疼下发出一声轻呼,朱由校一愣,忙手忙脚乱地给她揉捏了起来。
挣扎了几下,因身怀有孕,见拧不过朱由校,淑侪也就只好由他拿捏,又把俏脸扎进他的怀里,待再转过头时,她的双眼却已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
“陛下,军备部徐、李二位尚书于殿外请见!”
就在二人你侬我侬之际,老方的声音突然在门外传了进来,慌乱地从朱由校的身上起来,待淑侪整理好了妆容,朱由校又冲她嘿嘿一笑,又猛地拉过她在她的朱唇上轻吻了一下,不等淑侪发作,忙冲着门外道:“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