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
半边身子靠墙,散漫地看着我笑。
有一瞬间,世界是安静的。
上课的铃声化作了悬挂我心窗前,被掠过的清风吹响的风铃。周围所有移动的事物都虚化成残影,教室里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时间被无限拉长。
我与他似乎可以永远这样望着彼此,在被剥离的空间里,在人声鼎沸里,在最好的年纪里。
这一天,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承认自己对他的心动,却依旧不承认喜欢他。
年少的时候不懂感情是复杂的,以为只要不是纯粹的,极致的,就不算真的喜欢。
我不知道这一天我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在上课铃响的几秒钟里与他对望,他像是从我眼睛里看到了我错拍的心跳,所以在这一天的下午对我正式展开了攻势。
下午是周二的大扫除。
我和周予珩在一组,被分去打扫礼堂。
我拿的拖把,下去后看到他也拿的拖把,偌大的礼堂,就我俩拖地。
每次打扫礼堂我都选的拖地,扫地的除了要扫礼堂内,还要扫礼堂外的一大圈,说不定还得去倒垃圾。擦拭吧,那帕子脏死了,擦完手上一股味儿。很多人觉得拖把重,所以不愿意拖地,我倒是觉得拖把不怎么费劲儿,重是重,但也就下来、回教室和逃拖把回来的时候需要提着,拖地的时候把干的地方都拖上水就行,用不上什么劲儿,也不怕检查,没干净那都是扫地的锅,拖完就能走。
“你拖下面,我拖上面。”我对周予珩说。
他把拖地往地上一放,说∶“我喜欢在上面。”
“那行,你上,我下。”
我提着拖把正准备往下走,忽然听他笑了一声,从小学起我身边朋友就很污,所以我秒懂他在笑什么,但假装不懂继续往下走。
等到了下面的大讲台,我一转身,看到他也跟着下来了。
“你下来干嘛?”我问他。
“一起拖。”
说着,他就低头拖起地来。
我也懒得再上去,跟他一起拖。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拖到另一边,等我从这头拖过去,到中间,他也刚好拖到讲台中央。
于是,两把拖把相撞,我与他同时抬头。
明明撞在一起的是拖把,我心头却一怔。
我很快撇开目光,将拖把收回来,调头拖向另一边。
讲台的半径不算宽,很快我又再次调头,再次与他不期而遇。
他一定有故意的成分。
为了躲开他,我在中途瞄了他一眼,故意拐到刚刚拖过的地方,还是跟他撞上了。
我实在不想跟他这样你撞我,我撞你,跟调情一样。
后面,我见到要撞上他拖把就赶紧把手里的拖把收回来,可即便这样,他也还是非要来撞我一下。
来了这么几次,我受不了了,提起拖把就走。
“你去干嘛?”
“淘拖把。”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知道是他追了上来,离开讲台的那一秒我就知道,他会追上来。
我们之间隔了一整个讲台,大概十来米,我听到他小跑了两步,接着,肩膀被他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