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的年龄差不多,都在三十五岁到四十岁之间。
邵雍,字尧夫,博学多才,尤通周易。此人才是真正的隐士——当今皇帝几次下诏请他出去当官,结果都被他婉言拒绝了。
他的追求就是做学问,研究易学,而且人品高雅,令人尊敬。富弼和文彦博与他最为交好。
数年前,邵雍从外地搬到京都的郊外住下,至于具体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他发现了那个地方的风景和风水都不错。
这天,富弼和文彦博相约去往邵雍处。邵雍亲自为他们泡茶,然后一起讨论天下大事,随后又说到诗词歌赋。
每次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这样,想到了哪里就说到哪里。他们都是学富五车之人,而且又是好朋友,在一起的时候当然就特别的文艺范。
而且邵雍是理学大师,心中只有道德文章,所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绝不会去谈及陈师师、赵香香和徐冬冬之类的人物。
三人在交谈的过程中,富弼忽然发现邵雍几次都在皱眉,即刻就问他道:“尧夫,今日你好像有心思?”
邵雍指了指前面花园处:“你们看,那是什么?”
文彦博笑道:“那不是麻雀吗?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邵雍却摇头说道:“麻雀这种鸟,最主要是生长在南方,北方虽有但是却不会像最近这样忽然变得这么多。”
文彦博笑着说道:“这说明今年北方的食物丰富,麻雀都跑到这北方来了。这也不觉得奇怪啊?”
富弼的心里似乎有些明白了,即刻就问道:“尧夫,你觉得这些麻雀有问题?”
邵雍点头道:“鸟类的迁移是随着大地之气的变化而变化的,如今这南方的鸟类忽然飞到了北方来,这就说明大地之气在北移。”
文彦博问道:“这又能够说明什么?”
邵雍说道:“一个国家的气运也是会因为这大地之气而发生变化的,如今这大地之气从南方向北移动,这就说明在不久的将来,必定有一位从南方来的人物将主持朝政,国家的气运也就会因此发生很大的变化。”
富弼急忙地问:“那是变好还是变坏呢?几年前,范希文提倡变法,差点将朝廷搞得大乱,幸好官家英明,及时终止了变法之事,否则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邵雍摇头道:“最近我算了几卦,也试图想得知这大地之气北移之后会有哪些变化,可惜的是每次的卦象都并不明朗,这未来的天下究竟是大治还是大乱,未为可知啊……”
文彦博朝邵雍拱手道:“尧夫,你的博学我一直以来都是十分佩服的,你对易学的精通我也从不怀疑。不过刚才你所说的这件事情我觉得也太过玄妙了吧?几只麻雀而已,岂能与国家兴衰相提并论?”
邵雍微微一笑:“宽夫,易学通彻宇宙,贯透古今,其中的玄妙变化,非你所知也。此事三五年之后你们就可以验证了。”
富弼道:“尧夫,那你的意思是,到时候如果官家真的要任用一位南方之人为相的话,我们是阻止呢还是支持?”
邵雍笑道:“彦国,此乃天意,岂能是你能够制止得了的?初唐之时,太宗听闻有‘唐三代后女主武王’的传言,于是便问李淳风是否应该把姓武的杀光,李淳风回答说不可,那样的话就还会出现另外的灾难,李家的子孙就难保了。李淳风还说,此乃天意,天意是不可以违背的。这其实和我刚才所讲的是同一个道理。”
富弼点头道:“尧夫所言有理。”
文彦博却还是似信非信:“这天理之说,太过玄妙。不过我还是认为这天下之事并不是什么都早已经被上天所注定,如果一个人得知自己今后会成为宰相,难道就什么都不做,慢慢等着就行了?”
邵雍笑道:“当然不是这样的。天意不可违是一回事,个人去努力,顺应天意又是另外的一回事。正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是也。”
说到这里,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株牡丹花,说道:“你们看,这朵花忽然有花瓣飘落……嗯,我知道了,这一株牡丹在半个时辰之后必定死亡。”
富弼和文彦博半信半疑。
果然,在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忽然就听到一声诧喝,随即就看见一个少年骑马进入到了花园里面,马蹄踏过之处,花木凌乱,而刚才他们所看到的那一株牡丹早已经根断枝折。
少年好不容易制住了坐下的马,过来歉意地道:“在下的马刚才受惊了,请园主责罚就是。”
文彦博顿时惊讶万分:“这不是夏竦大人家的小公子吗?”
少年躬身道:“正是。”
富弼顿时耸然,朝邵雍抱拳道:“尧夫真乃经天纬地之才也。”
文彦博看邵雍的眼神也一下子变了。
数日后,文彦博、富弼再次相约去往邵雍家。
而就在这天,赵昕也收到了柳三变的请柬,他是相约赵昕去汴梁城外郊游的。
请柬中还说了,赵香香、徐冬冬和陈师师将一起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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