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闻言,又是一愣。林苓双目微眯着一一扫过他们,说道:“我古墓派门人,绝不会与人有苟且之事!”语罢,又看向冯蘅跟黄药师,“我这就带你们去寒玉床所在的房间,但我还有一个要求。“黄药师双目抬起,瞪向她。眼前这女子怎的如此多麻烦?林苓视而不见,径自说道:“我要你们立誓,永不得在外说起古墓之中有寒玉床,也不得说起你们曾到过我古墓之中。”否则,外面的人听得古墓之中有寒玉床,可疗伤驱毒,日后岂不是人人往古墓跑。虽然古墓机关重重,外人要进来绝不是易事,但她却不愿那些人前来扰了这里的清静。冯蘅闻言,知道林苓的心思,于是笑道:“这是自然的,我与夫郎出去后,定不会与人提起,以免扰了阁下的清静。”那林苓听了,微微点头,“那极好,你们随我来罢。”然后回头吩咐孙小妹,“你既要留下,已是我古墓中人,你眼下就先顾好这小婴儿罢,我安顿好这二人会回来教你如何走这古墓。”说着便已往外走,黄药师与冯蘅并肩跟上。脱离险境林苓将黄药师与冯蘅带到一个小石室,只见室内空无一物,只在中间放着一块长条青石,上面铺着一张草席。林苓在旁点了一支蜡烛,食指往里一指,说道:“那便是寒玉床,你们要怎么用随你们,好了就叫唤一声,我便带你们出墓。”然后也不看冯蘅与黄药师一眼,转身就走。冯蘅看着她隐在黑暗中的身影,心中一阵凄凉,如此年华,却要在这古墓之中终老么?想起孙小妹,亦是一阵感伤。黄药师侧首看着她,只见烛光下她苍白的脸上凄然的神色,抬起右手抚上她的脸,让她看向自己,沉声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那林苓在这墓中清静惯了,外面的花花世界她亦不能习惯。而那孙小妹要留在此,亦是她自己的选择。冯蘅闻言,晶莹的双眸抬起注视他,良久,轻叹一声,说道:“药师,我以往只道这中原民风保守,现下却发现它的礼教真是害人不浅。”黄药师一怔,倒没想到她在想这个。冯蘅顿了顿,又说道:“这中原的女子也太惨了些。”“嗯?”黄药师扬起了眉。冯蘅朝他浅浅一笑,说道:“你看方才孙姐姐,被这中原的礼教弄成这般模样。所谓身后名,真有那么重要么?”他闻言,抿了抿嘴,“这不过是世间愚昧之士弄出来的鬼东西,阿蘅你何必去想。”她轻轻点头,心中实是同情孙小妹,要是逍遥岛的姑娘,必定是不会在意这些的。思及此,她抬起头看着黄药师,神情认真地说道:“要是日后我们有女儿,必定不能让她受这些礼教的影响。”黄药师闻言,一怔,然后愉悦地笑起来。冯蘅看着他的笑容,一愣,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脸上一红,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却是晕红着双颊低下头去。心中却是又羞又恼,看看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呀!她轻咳两声,转身走向那石室中间,试图转移话题,“这块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大石便是道长说的寒玉床么?”平时的冯蘅总是一脸淡笑,风轻云淡的模样,此时难得露出了姑娘家的腼腆神态。黄药师看着,心中实是有着说不出的欢喜,走过去从背后将她抱住。隐隐的烛光中,可见到她的耳轮都泛着淡淡的红色,忍不住低头在亲了一下她的耳轮,柔声说道:“要是我们有女儿,定然让她在桃花岛快快活活地长大,何须理会这等吃人不吐骨头的礼教。”冯蘅身体一僵,被他的话逗弄得满脸通红,手脚无措,手撑在那寒玉床上,一碰只觉得彻骨冰凉,忍不住惊呼一声。“好冷!”黄药师闻言,放开了她,走上前摸了摸那寒玉床,说道:“这是在数百丈坚冰之下挖出来的大石,定然是很冷的。”被放开的冯蘅松了一口气,忍住要轻拍自己滚烫滚烫的脸的冲动,问道:“药师,你就是要我在这上面驱毒疗伤么?”忽然想到王重阳说的话,她眉头微蹙,煎熬异常,恐怕会难以支撑么?然后抬眸看向黄药师,只见他药师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漫不经心地答道:“是啊。”冯蘅被他看得怪怪的,顿时忘了心中的担忧,眨了眨眼,问道:“那……你要如何为我驱毒疗伤?”黄药师眼眸带笑,神色自若地说道:“自然是你先解了衣裳,然后我为你施针护住心肺以免毒气逆流,再运气为你驱毒。”“……我先解了衣裳?”声音中带着惊讶。“这是自然的啊,不然我如何为你施针?”他讶道,脸上的神情很无辜。……冯蘅摸上自己衣领,要先解了衣裳……也不是没解过,但是当时她是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的啊!她沉吟了一下,从袖中摸出一条素白的手绢递给黄药师。黄药师扬起眉,不徐不疾地抬起手接过那手绢,问道:“这是做什么?”她轻咳一声,力图自然地说道:“自然是要你蒙上双眼。”黄药师闻言,忍不住轻笑,看着冯蘅那染上淡粉的脸,强自忍住了笑意,“我自然是不能蒙上双眼的。”说着将她的手绢据为己有,收入青色的袍袖中。冯蘅睁大双目,瞪着他。他眼带笑意与她对视,随后又带着些许暧昧地扫过她的身躯,说道:“阿蘅,我上次为你施针的时候也是解了你的衣裳。”她还是瞪他。他笑容可掬,笑得春意无边,“阿蘅,你可想过,若是我蒙了双眼,如何为你施针?我可没神通广大到蒙着双眼,仍能准确无误地认准穴位啊。”“……”她顿时僵住。黄药师笑道:“阿蘅,开始吧。”开始?开始什么?开始她在他面前解衣裳?她瞪着他。黄药师目光与她交缠,说道:“阿蘅,你既跟这墓中主人称我是你夫郎,在你心中,我已实为你的夫君,何必在意?”他是在逗弄她,但是也是实情,他再神通广大,也无法蒙着眼睛为她施针哪!“那……你起码该背过身子吧?”她的声音有些扭捏,真是窝囊,她可是逍遥岛出来的!黄药师视线慢吞吞地扫了一遍她的身子,然后回到她脸上,“不必了,这样子就好。”她手放在衣衫的花结处,只要稍微用力,便能将外衣解开。可是……即使是未婚夫妻,他这样盯着她解衣裳,未免也太过火了吧?黄药师扬起了眉,“嗯?”早晚也是会被他看光的啊,早看迟看有差么?冯蘅盯着他,一咬牙,将手中的衣带一扯,外衣便已敞开,索性让他看个够好了,她也不认为黄药师会对她怎样。谁知黄药师只是眼带笑意地看着她的眼,视线并未乱移。方才逗弄她是不愿见她为驱毒疗伤之事烦恼担忧,但他发现她被逗弄得手脚无措的样子,他也爱看得紧——感觉到对面的人的身躯摇晃了一下,黄药师徐徐张开眼,看着对面的冯蘅,只见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上布满了细细的汗水,似是在极力忍住痛楚。他为她驱毒疗伤已将近一天的时间,但一股内力怎得也无法通过她的膻中穴。运功疗伤这种事情,欲速则不达,但眼前的冯蘅脸上的细汗已是变为大汗了,再拖下去,怕是难以支撑。他看着冯蘅的脸色,自己额头竟也渐渐渗出汗来。眼看热气就要通过她的膻中穴,但她的脸色却越来越白。他向来无所畏惧,此时见冯蘅如此情形,心中只觉得煎熬不已。他心神稍乱,对面冯蘅的身躯立即又晃了晃。他连忙定下神来,内力徐徐不断地送出。冯蘅的眉心紧皱着,汗水不断从她的额际渗出,只觉得身上一会儿冰一会儿热,而一股热气在胸中不断冲击着,只觉得胸口剧痛难当。一阵腥甜自她喉咙涌起,但她无暇顾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