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公司董事希望何汝穆能伦敦多逗留七天八天,别不说,至少视察视察公司总是应该吧,但何汝穆只休整了几日,便走了。
走时候,分公司许多员工来机场相送,像个大号旅游团,就差列队挥小旗了,甚至都让何汝穆忍俊不禁,没想到国人特色都传至国外,被外国人耳濡目染去了。
短短几天行程,时差被倒得乱七八糟,何汝穆又街上摔过几个跟头,心情又是几番大起大落,回国后看到林飞扬接机身影,终于体力不支,一个踉跄跪了地上,迅速用公文包撑地上,才堪堪没有摔趴地上。
林飞扬瞬间瞪大了眼睛,险些没咬到自己舌头,都想拍照发到微博上去,百年难见啊!
愣了几秒钟,林飞扬猝然惊醒,赶紧大步流星过去,拉着何汝穆胳膊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一边拍打着他膝盖上灰,“我操,何少,你可别死啊……”
“只是腿软了一下。”何汝穆靠林飞扬肩上,看着林飞扬摇头摆尾一脸紧张,乐了,“你说你结婚了怎么也长不大,摔一下就死,回头街上全是横尸了。”
林飞扬一张俊脸顿时挤成了大麻花,张口结舌地说:“我,我说,何少你去一趟伦敦,别是精神不正常啦吧?”
何少他居然这个时候跟他开玩笑?!
何汝穆口吻平静,舒展着自上飞机起就绞起眉目,笑道:“真累了,送我回去吧,真需要补觉了。”
望着何汝穆疲惫面孔,林飞扬只觉百感交集,这是什么样执着,能叫何少做到这般地步?
后林飞扬没有送何汝穆回去,而是悍然不顾地将何汝穆驾到了医院,叫医生立马给他补葡萄糖,只要想到接何少时他摔那一跤,就觉着心有余悸。
何汝穆倒床上便睡了,而眉头不自觉间又紧锁了起来,梦中都不着消停,反反复复地梦见伦敦大街见到了于薇。
直到他追上去时,于薇背影却陡然消失,再一转头,又看到于薇走进了店铺,然而待他横冲直撞地跟进去时,店铺突然又变成了一望无际地海洋,望不到头。就这样遍遍反复着。
何汝穆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林飞扬来送饭时候,几番看到何汝穆脸色奇差无比,眉头紧皱,眼睛不停左右摆动,眼皮亦跟着鼓来鼓去,知道他不停地做着梦,梦里也未得安生。
终于第二天下午,林飞扬觉得何汝穆再这样睡下去会睡死,硬生生把他叫醒,拉他出去转了几一圈,何汝穆才终于清醒。
“我说,你这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于薇找到?”俩人坐医院楼下横椅上,林飞扬懒洋洋地问。
何汝穆点头,看起来颓废劲儿一点都没有了,郁郁寡欢模样也不复存。
天气很凉,住院人很少有下楼散步人,几乎只有他们两人。
医院窗上没有冰花,但地上却似乎有了薄薄地一层雾冰,林飞扬穿着灰色呢子风衣,冷风中吹着,都觉得风中带刺儿,吹得他耳朵疼。双手插兜,缩着脑袋,鼻尖通红,身体也不自觉前后晃着以取暖。
而何汝穆穿得仍是从伦敦回来那一套衣服,薄得国内春秋天气里穿都会觉着凉风衣,里面是棉t恤,脚上是单皮鞋,同样坐椅子上,上半身却挺直得很,衣冠尔雅。
林飞扬佝偻着背,何汝穆便比他高出一头多。从背后远远地看过去,就像一位老人和一位壮年谈论人生。
林飞扬自知何汝穆本就是极其内敛人,万事藏心里,不口头外表表露,还是忍不住地揉着鼻子问:“虽然这么说好像有点矫情,但你真就爱于薇爱到骨子里了?你……怎么就真爱上她了?”
何汝穆目光从近及远,后落远处被乌云所掩盖阴暗太阳上,沉吟了许久,轻道:“如果非要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爱。我只知道,如果这一次真错过于薇,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于薇会出现我身边了,而别女人再入不得我眼,我自然一定要找到她。”
何汝穆突然缓缓一笑,“找不到她,娶不到老婆,我们何家可就后继无人了。”
林飞扬真是太难理解何汝穆了,为什么他能够为了于薇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旁人看了都觉得辛酸,偏偏他却有种自得其乐感觉。
一直到尤子莹给他分析了一下,他才算是彻底悟了。
于薇于何少,这就好比是空气,她时候,何少不觉着有多重要,可等她没了时候,何少立马就窒息崩溃瓦解了。也是等到何少他这样濒临死亡时候,才后知后觉恍然明白自过去现再到未来,于薇于他有多重要,所以要不惜代价定然要将她找回。
这么做着总结,林飞扬对自己智慧拍手叫了声好。
“雨惜怎么样?”何汝穆微眯起那双幽深眼睛,问道。
林飞扬呶嘴摇头:“还能怎么样,手术后重要还是她自己意志,现做康复呢,医生说目前来看比其他病人意志力弱,还得再等等看她能不能自我坚持。”
何汝穆点头淡道,“等我找到于薇后再去看她。”
“真心狠。”林飞扬皱眉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