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唐的脸瞬间就变成了盐渍的梅干。
“咦——”他嫌恶地撇过脸去。
他恨臭男人。
全唐并非不爱某些汗水浇灌的男子气概,但那种汗水必定是高强度运动过后额角眉梢滚动的晶莹;是手掌抚上后背时感到富有生机的湿热,而不是举手抬臂让人看到两块尴尬的湿漉漉的青苔。
夏天的先导片没能给他送来学长学弟鲜嫩抽条的肉体,却送来一对中年男人汗湿的腋下。
然而还不仅如此。次日依旧骄阳似火,秃顶的经济法老师同样是踩着上课的铃声匆匆进来。他在黑板上手忙脚乱地做了一番板书之后回头,胸前的条纹衬衫上有两个米粒大小的凸点。
那凸点在肥厚的胸脯上挺动,隐隐还能看到咖啡色的面貌。
全唐目眦欲裂。
“我操!”他怒骂一声。
迟重正在打瞌睡,被他这一声泣血的詈骂惊醒,皱着眉头问他:“干什么?”
全唐恨恨:“臭男人,一群臭男人。”
全唐本以为这个令人绝望的夏天就这样了,不管冬天打扮得多人五人六的温柔学者,在春天会一身西方绅士打扮的男神教师,到了夏天免不了要在汗湿的无趣衬衫和T恤下面透露出失去活力而病态的肉色。
那股随着年岁和烟酒在身体里散发出来的腥气从内到外摧毁了一个男人能拥有的体面,他们只是汗水浸透的肉,是夏天曝晒下绝望而不自知的肉。
如果事情一直没有转机,全唐还是会喜欢和自己同龄的阳光男孩,活力四射又未被岁月侵蚀。
合同法和经济法的连番摧残下,他熬到了礼拜五上午的刑诉课。
这时候全唐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曲潮沅,但他能确定的是曲潮沅一直是所有男老师里最会穿衣服的那一个。
他的会穿不在于花样繁多,在于经典流传颜色舒适细节一丝不苟,全唐欣赏他的衣品,却也怀着看笑话的心态来看曲潮沅。
太阳底下臭气和鬼一样都必将无所遁形。
全唐推门而入冷气充足的教室,曲潮沅正站在讲台上,手撑讲桌看书,后颈到脊背连成简洁的一条直线。全唐再走一步就能看到曲潮沅的背部全貌。
他的后背极其平坦,把布料也抻开了,成年男子的肩膀和脊背都比他要大气得多,宽肩窄腰,线条挺括。
男性化的后背只有肩胛骨和腰窝处微妙的弧线起伏有一些有别于男性的曼妙。全唐眼睛和鼻孔都大张着抓紧时间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