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潮沅用力闭了闭眼睛。
怎么昨晚,他看了那双眼睛,看了那个人,就忘了自己是他的老师。
曲潮沅走到阳台去打电话回绝老教授的好意推荐,他现在全无心思。
全无心思,心思便又跑到全唐身上去了。
不消说,学校门口那家花店估计是被他买得空了,那些浓烈的野花野草,他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是从田野?那么热的天,一度到了四十度以上,他就这样骑着车穿行在太阳和绿地之间吗?
曲潮沅喉头干得厉害,干得痛、绞痛。
云和绿都是一样延伸开去,他骑着车,太过用力好像在愤怒,昨晚曲潮沅亲吻过的脊背绷得直直的——
——他在看哪里有他要的花。
曲潮沅想到此处,便是再也想不下去了。
是夏天的错,他本不该犯这种错。
别人都怎么评价曲老师?
口才好、学问精、与人为善。
法庭上有理有据稳扎稳打,生活里风度翩翩优雅大度。
万一,他这一晚的晃神,被有心人知道了?被有心人利用了?
曲潮沅身上的光环?他的外皮?他该如何自处?
曲潮沅在阳台想了半天。
他的颈窝,有一枚小小的牙印,昨晚全唐痛得狠了,才小小地咬了一口。
半片嫣红的蝴蝶。
回了卧室,全唐在被子里,像个隆起的糖三角。
他就是一汪滚烫的糖。
曲潮沅走到床前,慢慢地掀开被子。
全唐烧得厉害,脸儿涨得通红。
他的脖颈上,还有被老师吮吸出的红痕。
曲潮沅的心就这样陡然软了下去。
他终于做梦,伴随着雨声。
小象在暴雨天里灰扑扑的城市大路上这样开心,路上没人,树木摧折,它鼻子和尾巴都在转着圈。
它怎么这么高兴?
全唐不知道自己是谁,他也没有实体,在虚空里跟着小红象,默默地看它撒欢。
原来它已长得这样大了。
却见这蒙了纱的金属世界里,它象蹄子踏过的地方,骤然长出几片柔嫩鲜润的芭蕉叶。
‘啪嗒’声在它身后蜿蜒成绿色的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