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怎么会是你!?”李海佟见他嘴里一直不停的流血黑血,慌道,“你…你一直在吐黑血啊!”
王招宝这下倒要感谢体内的魍春针毒了,它让他无论如何也昏不过去,意识能保持一点清醒,他现在的状况,只要一晕过去,就绝对醒不过来了,只是,他受的伤不至于让他吐黑血,那就是他中毒了。
想到刚刚醒来时,从嘴里流到喉咙的苦涩,应该就那会儿中毒了,腹部的疼痛让他无暇去感受身体的其他感觉,王招宝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带你去看大夫!”李海佟急忙想将他搬回板车上,把他扶了起来,“恩公,你再坚持一下!”
“脖……脖子……”王招宝能察觉到自己快不行了,他记得青澜捅穿了他的肚子,独眼骨刺穿了他的胸部,他中的毒让他吐血不止,他的生命正在流逝。
“什么?”李海佟几乎听不见他说话,只看他嘴巴在动,急忙趴下,耳朵凑近他的嘴边,“你说什么?”
——小兄弟,假若有一日,你再次濒临死亡,太岁珠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珠……”
“脖子……”
“吃……”
他说一个字就吐一口黑血,李海佟又慌又急,脖子?珠子?吃?她赶紧在他脖子那儿一阵摸索,拉出他戴着的东西,一看是颗珠子,把绳子咬断,急道,“你是不是说这个?”
王招宝回应不了了,他的眼神开始渐渐涣散,就连腹部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他没有去想,但是脑海中却自顾自的浮现出苏年那日在马车外对着他扬起笑容的样子,夕阳余晖让苏年整个人都泛着暖色的光,那是王招宝最重要、最喜欢、最牵挂、最不舍的少年……
李海佟见他双眼半睁,没有任何反应,来不及多想,急忙将那颗珠子塞进了他的嘴里,“恩公?恩公?”
等了一会儿,他的双眼已经慢慢闭上了,李海佟难过的红了眼,将他放在地上,去把剩下的一具尸体拖进沼泽,然后又将他重新搬到板车上,用布给他盖上。
“恩公,我会好好安葬你的。”李海佟驾着板车离开了这里。
***
“我可以走了吧?”
“哎呀,这喝喝茶时间过的可真快啊,”秦公公点点头,示意守在门口的人,“你可以慢慢走了。”
独眼骨站起身,拿起面前的茶杯,将它用力摔在地上,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
“忘了跟你说件事了,”秦公公看着独眼骨急匆匆的背影,“我检查赤墨死没死时,往他嘴里塞了颗毙血丹。”
独眼骨脚步一顿,转身瞪着秦公公,咬牙切齿道,“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自然是为了皇上,我们做奴才的,就是要替主子分忧办事,”秦公公耸耸肩,“你快去吧,到那里,说不定他还没全沉下去。”
独眼骨气红了眼,转身快步离开,他几乎是一路狂奔,宫外莫名有好几匹马,他随便拉了一只,朝着净污坑疾驰而去,等他到了那里,只看见沼泽边有只脚在上面未沉下去,不是赤墨,但是看来尸体已经都扔进去了。
独眼骨往后退了几步,无力的跌坐在地,愣愣的看着沼泽,喃喃自语道,“我以为可以救你的……”
可是,就算来得及救赤墨,秦公公喂了他毙血丹,入口即化,他只要一醒就会中毒,然后吐血不止,很快就会死……哎,罢了,比起被关在铁笼子里,受尽毒发的折磨而死,不如就因止息丹而死吧,起码不会痛苦,独眼骨闭了闭眼,站起身,转身离开。
亥时,皇宫内。
苏年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披上披风,朝门口走去,走了两步又转了个弯,打开窗户,从窗户翻了出去,一站定他转头看了看两边,笑了,难怪大非小非不喜欢从门进,翻窗户挺有意思的,挂着的灯笼照着路,苏年随便走着。
“七王爷?”门口守夜的公公一见从边上过来的苏年,慌的急忙跪下。
“本王随便走走,”苏年示意他起来,“一会儿就回来。”
“奴才陪您?”公公起身。
“不用了。”
苏年走着走着,就到了冰湖这儿,不过现在冰湖已经没结冰了,湖面倒映着月亮,十分的亮堂,苏年看了看湖面的月亮,又抬头看着夜空挂着的月亮。
——小王爷,你看,烟花。
“呵呵。”苏年咧嘴笑了笑,抬手揉了揉鼻子,转身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