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升上来。木青看他挖了一会的沟,想起山洞里那几只还待处理的猎物,跟他打了声招呼,便往回去了。骊芒一早猎过来的是头肥硕的野兔和一只有着蓬松皮毛的看起来像是狸的动物。木青估计这兔子和狸应该都是在自己窝里时被抓的。好在它们已经不会动了,所以她才敢拎了过来到溪流边剖杀。这些从前都是骊芒的事情。但是现在她要学着去做了。木青用手中的刀破开了动物的腹部,去了内脏,然后慢慢地剥除皮毛,洗刷了上面沾留的血迹和残ròu,放到边上晾晒。天气快冷了,他们需要皮毛来过冬。哪怕是像野兔这样的皮也好,多存几张她就可以fèng成大片。她的动作有些笨拙,所以费了好些时间才清理完,把ròu放在溪边的石块上切成几块,用树叶包了回来放在洞里的火堆旁,留着今天吃。谷底到处都是枯枝败叶,木青捡了许多过来,摊在地上晒。等晒干了就可以用来烧火。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中间往骊芒那里跑了好几趟。用椰壳给他送水,给他擦下汗,或者其实根本没什么事,就是想看下他而已。壕沟已经挖到了他膝盖的高度,直径目测有三四米。太阳升高,照得他光裸结实的后背闪闪发亮,那是汗水折射出来的光。骊芒一口气喝了她盛在椰壳里的水,挥手叫她回去休息。木青很听话地回去了。但她没有休息,而是割了许多藤条,用刀把藤条按十字剖成细条,结成了长绳。等细绳足够多了,她就动手编起了网格。编网格并不算难事,只要把绳子依次结在一条纬线上,纵向的绳子交错打结,一层层下来便可。她编出了一张长长的网。刚才剖杀野味的时候,她注意到溪流里不时有鱼游过,遇到水流湍急处还会越出水面。她没骊芒的本事,可以用尖头木棍去叉鱼,但她会用网。木青下了水,把网布在了溪流边的两块石头间。等她布好网上来,发现本来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黑不见了。以为它又像昨晚那样自己溜去玩了,等下自然会回来,也不以为意,正要离开,却听见前面隐约传来一阵呜呜声,听起来似乎有些痛苦的样子,急忙找了过去。木青沿着山壁到了尽头拐个弯,看见小黑竟然是被困在了一大簇蒺藜植被的下面。也不知道怎么调皮竟钻了进去,现在想出来,却被尖利的蒺藜勾住了,所以才急得呜呜乱叫。小黑看见木青来了,叫得更是抑扬顿挫,乌黑的眼乞怜似地看着她。木青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急忙折了一根树枝过来,顶起了压住小黑背脊的蒺藜。小黑脱困,哧溜一下钻了出来,用身子在她脚边蹭来蹭去。木青蹲□去,见它后背上已经刺了几根蒺藜,连黑毛也被刮了几簇下来。有些心疼,急忙用手拈住它背上的蒺藜,小心翼翼地拔了出来。小黑猛地一跃,跳上了她的膝盖,冷不丁地伸出舌头,舔了下木青的脸。木青猝不及防,被它凉凉湿湿的舌头舔得半张脸都是口水,又痒又滑,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她突然停住了笑声。她在自己的唇边尝到了一丝咸味。虽然这咸味很淡,但她已经寡淡了两个月的舌尖味蕾仍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她忍不住再次伸出舌头舔了下自己的唇。木青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然加快了些。她立刻抓住了小黑的头,伸出食指抹了下它还湿漉漉的嘴,然后送到了自己的舌尖。没错。是盐的味道。木青猛地站了起来,小黑摔到了地上打了个滚,以为女主人在跟自己开玩笑,撒泼地又使劲用后腿立起来要扒拉她腿,却扑了个空。木青已经朝刚才小黑被困住的那片蒺藜地走去。她趴在了地上,伸手小心地探到了蒺藜地里,拨出了一小块泥巴,送到嘴边用舌尖尝了下。久违了的熟悉的那种味道。这一瞬间她几乎有要跳起来的冲动。她居然发现了盐。在她到新家园的第二天。这或许可以看做是一个好兆头,预兆着她和骊芒往后一定能在这里顺利生活下去。她猛地攥住了仍在她身边打转的小黑,狠狠摸了下它的头,然后起身飞快地去山洞里拿骊芒的石斧。她砍去了一片蒺藜,往下不停地挖坚硬的石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