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丢脸,反正顾绛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聂音之调整好心态,坐起身来,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泛红的眼睛,起身掀开帷幔,取出一套银线绣就着孔雀图案的雪白罗裙换上,在走动间能看到裙裾上那流光浮动的银色尾羽,精致极了。
她对着窗外明亮的阳光化了一个美美的妆,遮住自己红红的眼眶,拿出之前让小二送来的几碟点心,坐在窗边,边吃边等顾绛。
阳光明媚,岁月静好,假装无事发生。
【?????什么情况,你们两口子演我们呢??】
【严谨一点,是聂音之一个人演我们。】
【我俏丽吗!老子的眼泪不值钱是吧?!再为你们掉一滴泪算我输!】
【聂音之你这个狗逼,就算你打扮得再漂亮我也不会原谅你呜呜呜呜,啊,好香,姐姐真的好美。】
【我他妈笑死,聂音之一个人演了一出生离死别的苦情戏,咕咕醒来第一句话:聂音之,你好吵。】
【为什么这么好笑?这是人工智障吧(狗头),不行,我必须截屏发wb,笑死我了。】
【聂音之,你好吵。哈哈哈哈哈哈臭男人,你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
【谁要是为我这么哭,我tm立刻娶她!魔头就这么把一个为自己哭得肝肠寸断的人丢下不管了??】
【我已经替聂音之尴尬到脚趾抠出一整座迪士尼乐园了。】
【这难不成是个沙雕剧?】
聂音之嘴角抽搐,已经不敢再去看弹幕了,低下头胡乱分析。
她是知道顾绛睡着时很安静,呼吸很浅,但也不至于睡着后会没有呼吸,没有脉搏,甚至连心跳都没有。
在折丹峰时,她其实很少跟顾绛同床共枕,像今日这样靠得如此近地躺在一起也不过两回。
第一次是他喝了太多血昏睡,那时被他抱在怀里,聂音之自己也昏昏沉沉,清醒后对他很是防备,一旦脱离他的桎梏,就飞快远离了顾绛。
从五色露中出来那一回,她一心只想干坏事,没注意那么多,而且顾绛很快就醒了。
她之所以会产生误会,归根结底——
这一切都是魔头的错!!
顾绛从客栈离开,半垂的眼眸中睡意未散,就像是一抹影子从街巷穿过,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仔细辨别他的路线,便会发现他是沿着之前那缕头发丝似的魔气循去。
他不知道聂音之在哭什么,但他在她身上察觉到了别人留下的痕迹。
与他同源的魔气。
他就睡了这么片刻,正道只敢远观,不敢靠近,只能是他那个不肖弟子惹到她了。
顾绛旁若无人地走进一家酒楼,炙烤炎炎兔是这家酒楼的特色菜,后厨里热火朝天,正在宰杀新鲜的兔肉,满地都是剥下的兔皮。
笼子里,一只大灰兔子疯狂蹬着后腿,正在想办法从笼子里往外挤。
“封寒缨。”
它听到一声噩梦般的轻唤,听上去顾绛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那只大灰兔子顿时僵住,竹编的笼子豁开一个缺口,那声音又道,“过来。”
兔子凝固片刻,默默垂下脑袋,从缺口里钻出去,蹦到来人脚下,三瓣嘴蠕动,“师尊。”
顾绛弯腰捏住它的耳朵,提起来往外走。
封寒缨缩在这具兔子身躯里,四肢蜷在一起,一动也不敢动,就像只死兔子。
当初万魔窟上封魔印松动,封寒缨好不容易觑到这样一个时机逃出来,又被自己师尊的名字吓得退回万魔窟中。
但他到底还是有点不甘心,趁着无量宗重新加固封印前,神识随着一缕魔气逃出来。这缕魔气太细弱,别说夺占修士的肉身,就连普通人的都不行。
他只能委屈跻身在禽兽身上,钻进这只蠢兔子身上,辗转来到此地。云笈宗境内属于顾绛的魔气动荡得很厉害,他身在临仙城都能感觉到。
封寒缨实在想知道顾绛突然醒来到底是因为什么?莫不是他这几百年来,肆意挥霍他老人家的魔气,终于惊醒了他?
不搞清楚,封寒缨就算躲在封魔印下,也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