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安欣吧。”
安欣仔细看了对方一眼,突然想起来这不就是高中时期的同桌,潘楠。
“快到我家坐坐。”高中的时候,两个人的感情挺好,久别重逢,就想找个地方说话,潘楠把安欣拉到了自己家里。
潘楠家不远,就在镇上,是个两层的小楼,还圈一个大院子,里头还种了一些蔬菜。
“我老公出去打牌了,孩子也被他奶奶接走了,家里没人,”潘楠倒了一杯热茶,端了一盘糕点出来。
安欣进门就看到客厅里墙壁上挂着一张照片,上面是潘楠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中的孩子,看起来比她得弟弟差不多大。
潘楠见安欣在瞅着相片,笑了笑,“我高中一毕业就结婚了,紧接着就有了孩子。”
安欣心里想着高中毕业那会,才刚成年,根本就领不了结婚证,但是他们老家向来都是办了酒席就算是结婚,领证可以到年龄再领。
“那挺快的。”安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潘楠自嘲,“有什么快的,要不是我自己坚持,估计初中毕业我爸妈就逼着我结婚了,谁叫我上面还有个哥哥,我要是不结婚,爸妈就拿不到彩礼,那我哥就结不了婚。”
潘楠家里的情况跟安欣家差不了多少,而且哥哥也是个没本事的,工作不好,挣不到钱,家里没房没车,就等着潘楠的彩礼钱,好给她哥哥说媳妇。
这现象在这里很普遍,说是有儿有女好,其实就是把女儿卖出去补贴儿子。
“那你就结了啊。”安欣问,要是她,估计离家出走,也不干。
“你跟我不一样,你当年高考分数线高,而且又是学校出了名的校花,学校里喜欢你的男生多了去,但我本科线都没够上,也没你漂亮,专科我爸妈肯定不会给我读的,我要是不早点找人嫁了,以后就难了。”潘楠喝了口茶,舌尖苦涩,好在嫁人之后,生了个儿子,公婆看重她,她的日子也不算苦。
“我跟你也差不多,我家不是生了个二胎,我还没毕业,就想着把我嫁出去。”也许是家境相似的原因,安欣看到潘楠,忍不住诉苦水。
“什么,你妈这么大年龄,还生了二胎,应该是弟弟吧。”潘楠诧异,但是也不是无法理解的,毕竟,他们这里的,重男轻女的思想根深蒂固,哪一家要是没个儿子,就像是没有底气。
安欣点点头,苦笑,“是儿子。”
潘楠对安欣这样的家庭深有理解,她拍了拍安欣的肩膀,表示同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真为了弟弟,随便找个人嫁了吧,”潘楠自己吃过这苦,不想自己的朋友也走这条老路,“你学历高,文凭好,实在是没必要跟我一样。”
潘楠何尝不是没有想过离家出走,但她就一高中文凭,去了大城市就是当服务员的命,根本就翻不了身,她走不了,只能在镇上。
“我有自己的打算,他们要是再逼我,我就打算一个人过。”安欣早就想清楚了,所以才拼了命的工作,想在南城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产。
“那你这心思,现在别被家人知道,万一,他们知道了,说不定能把你关在家里面,压着你结婚。”潘楠提点安欣,毕竟,她当年也是从这关过来,知道父母有的时候狠心起来,真的是六亲不认。
“我肯定会考虑好后路。”要不然,她也不至于瞒着自己家里买房的事情了,就怕自家父母知道后,会让她掏首付,还房贷,然后房产证上写的是弟弟的名字。
在他们这个地,房产都是留给儿子,留给女儿,就是便宜了女婿家,是亏本的买卖。
在潘楠这里坐了好一会儿,安欣才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奶奶并不在,应该是被爸爸送回家了。
安家父母都在家里,没出去打牌,饭桌已经收拾干净,上面放着一沓子的红票子,见安欣回来,安母拍了拍桌子,板着脸发话,“安欣,你今晚做的太过分了,大过年的,你居然气你奶奶,就算是她给你弟弟多点压岁钱,又怎么了。”
安母就不明白安欣跟一个小孩子计较干嘛,好好的一顿年夜饭,就因为这点钱的事情不欢而散,安母把桌子上的一沓子钱捏在手里,扔到安欣的身上,“你不是气不忿你弟弟吗?你弟的压岁钱全给你行了吧。”
冷淡的言语,语气刻薄,安母的每一句话就像是冰锥子一般,戳到安欣的心里。
安欣看着地上的钱,眼如寒潭,冷冷笑出声,“妈,你以为我稀罕你这些钱。”
安母气的眼红,“你什么意思。”
“这点钱,算什么,我早就能挣到这个钱。”安欣不屑道。
“你你你,现在翅膀硬了。”安母指着安欣的鼻子,看着冷言冷语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既然你不稀罕,你就是故意让我们难堪。”
“呵呵。”安欣就知道父母现在眼里根本就没她,她索性就把事情讲明白。
“爸妈,我怎么就让你们难堪了,当初你们不问我的意见把弟弟就生下来了,我说什么了吗?”
“把我头上的拆迁过渡费拿走了,我吱声了吗?给弟弟买这买那,但对我连生活费都吝啬,我问你们要了吗?”
“你们当初说生了弟弟后,会一视同仁,平等对待,但从第一年开始,弟弟的压岁钱就比我多,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