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立成何在?”宋虔之突然问。
沈玉书一脸莫名:“在牢里。”
“周先,陪我去见见他。”
地牢里只管着闫立成一个人,一走进去,就闻到一股屎尿与血混合的臭味。宋虔之差点吐出来。
周先脸色也十分不好。
宋虔之叫来狱卒,问他:“怎么无人管他吗?”
狱卒战战兢兢道:“前天有人换尿桶的时候被他打伤,这人又是重犯,身受重伤,打不得,怕大人们还要审。于是只好每天放新的尿桶进去,之前的一直没有机会换。”
宋虔之无语了。
周先在上面朝宋虔之招手。
等宋虔之走出门来,周先说:“我叫另外一个弟兄来,我和他一起,先把牢房打扫一下,然后把闫立成绑起来,你再来。”
宋虔之本来还想坚持一下,说我不是那么不能吃苦的人,奈何闫立成那味儿实在让人受不了,只得回去等着。
宋虔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二堂,从这里能望见灯火通明的前院。人实在太多了,他好像看见了门中那把椅子,又被人挡住。
看见,被挡住,看见,被挡……数次之后,宋虔之虚起眼睛确认了那椅子里坐着的就是陆观,他的背影像一座巍峨高山,稳稳地坐在那里。
千万人中,只有那一人,落在宋虔之的眼中,既是严冬飞雪,又是三月桃花。宋虔之愣愣在二堂站了会,神色变得坚毅,一手负在身后,向着外堂走去,挤着穿过人群,来到陆观身后。
门下悬着两挂气死风灯,夜里风大,灯光微弱而飘摇。
宋虔之默默在陆观背后一步之遥站住了。
那人背脊坐得很直,手按在膝上,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即便站在他身后,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力量。
他面前是一排接一排坐在地上的平民,地上铺着草席,许多人都已经互相挨着靠着睡着了。
陆观若有所觉。
就在陆观心念一动,要回头时,下面有人认出了宋虔之。
“是钦差?!钦差大人回来了!”
“沈大人没有骗我们,钦差回来了,咱们有救了!”
一时间睡着的人纷纷醒来,各自欣喜,纷纷站起,七嘴八舌地议论。
最多的是问钦差是否带了粮食回来。
陆观也站起身来,他比宋虔之高出大半个头,背光之中,唯独那一双眼睛深邃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