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诚一房坐在左侧,长子闵嘉仪的夫人汪静姝已怀有身孕,闵诚的夫人姜氏非常珍视这个儿媳,时不时体贴问上几句。
闵谦一房坐在右边,看着单薄许多。
李夫人看了看闵谦这一边,就开门见山道:“老二啊,你儿女双全,但身边终究还是少位贴心人,算不上圆满。”
闵嘉音心道,祖母一年几度的催婚大戏又开始了。
早些年念及林泱泱过世不久,李夫人还会委婉一些,这两年已经不避小辈了,总是上来就直接就把话挑明。
闵嘉音悄悄和闵妙筝交换了个无奈的眼神。
闵谦道:“儿子在国子监待的时间长,若娶了继室,平白耽误人家独守空房。”
“可闵府的庶务总要有人操持,你如今暂且让妾室打理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三丫头聪慧,确能接手一二,但三丫头早晚是要出阁的。嘉言又还年幼,你难道指望着等个十多年,直接等到嘉言娶妻?”
看了眼闵有谅膝头的懵懂幼童,李夫人幽幽一叹。
大雍律法,妾不可扶为正室,但亦有破例为人所知者,刘氏便一直怀着这样的愿望。
对于闵谦的心思,闵嘉音其实有些猜不透。祖母年年施压,父亲却始终梗着脖子不低头。要说闵嘉音记忆里爹娘的相处,也只能算得相敬如宾,父亲又是缘何多年不愿续弦?
闵嘉音有些推测,一是父亲为了她和嘉言不受苛待,二是父亲确实只爱修史不爱佳人。鉴于闵谦对待职务的赤忱,闵嘉音认为后者更有可能。
只听闵谦答道:“闵府小门小户,清闲事少,无需儿子再娶一位治家能手进门。儿子确实想直接等阿言长成迎娶新妇后,将闵府交予他二人。”
“然后你去和你那堆破书简过!”李夫人语带气愤。
闵谦恍若没听出母亲话里的讽刺,理所当然道:“是啊。”
闵嘉音轻轻握住了李夫人的手:“祖母消消气,父亲一直是这个性子。”
李夫人朝闵谦冷哼一声,转向闵有谅问道:“伯爷,你说说老二,本就在国子监这等重礼的地方当差,自家却没个主母,像什么话?”
闵有谅把闵嘉言往上抱了抱,和颜悦色道:“夫人别为难老二,老二这几个儿女都是好孩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李夫人又看向了姜氏:“老大媳妇,如今伯府是你在掌家,你且说说,哪家府邸没个正头大娘子的?”
姜氏眼观鼻鼻观心,赔着笑道:“这到底是二弟家事,我这个做嫂嫂的,着实不大方便插手。”
李夫人听姜氏如此说,又看姜氏时时仔细着孙媳的肚子,一家和和美美的模样,只得叹了口气不再为难。
她又望向没事人一样的闵谦,恨铁不成钢道:“就知道你还在惦念林氏,心里头惦念归惦念,也不该耽误续弦才是!”
此话一出,不止是闵谦,闵嘉音和闵嘉言姐弟也齐齐变了脸色。
闵有谅慢悠悠开口道:“孩子们都在呢,别惹孩子难过。”
闵嘉音心中情绪激荡,想问些什么,却无从开口。
这时,闵嘉言却在闵有谅怀里坐直了身子,声音软软地发问:“祖父,祖母,你们在说什么呀?是在说阿言的娘亲吗?”
闵嘉音在心中狠狠为弟弟叫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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