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寂静的深夜,在四下无人的墙角,她泣不成声,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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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薛镜宁租了一辆马车,请了两个帮她搬东西的壮汉,再度来到侯府。
她在城外找了一处空置的院子租了下来,准备暂时住一段时间,雪扇留在那里打扫庭院,她则回来取东西。
那些嫁入侯府后添置的东西,特别是陆谨沉给她买的东西,她不准备带走,但是她带进来的,属于她一个人的东西,她还是要拿回去的。
往后没有家了,她总得替自己好好打算。
经过了一晚上,她的情绪已经很平静了,而且她知道她昨天说了希望陆谨沉不在的话,他就一定不会出现在她面前,所以她不担心今天还要面对陆谨沉。
来到侯府后,她先去拜别太公。
在这场决然的和离中,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觉得对不住太公。
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没有第二条路了。
她只好亲自来向太公道歉。
侯府的人似乎还不知道她与陆谨沉已经和离,见了她依旧恭敬地唤一声“小夫人”,她像往常一样毫无阻隔地来到了静心堂。
她抬眼看着静心堂的牌匾,想到了她回铎都后第一次来这里的场景。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如那日一样静悄悄的,里头浓浓的熏香透过门缝飘出几分香气来。
但是她可能以后都不会来了。
她静立了一小会儿,便收起了伤感,推门进去。
此时已经过了吃早膳的时辰,太公应该已经消了食,在屋子里休息。
“太公。”她扬起一个笑,走向老人椅上躺着的陆太爷。
陆太爷本在阖眼休息,听到声音便高兴地睁了眼,笑道:“听说昨晚你和沉儿都没有在家安歇,今早又都没回来吃早膳,这会儿可知道回来啰。”
这些年轻夫妻们,自不像他这样的老骨头,他们漫天漫地都是去处。
况且,多一起出去玩玩也能增进感情,所以陆太爷的话并不是责备,反而是笑着打趣的口气。
薛镜宁一怔,她不知道陆谨沉昨晚也没在忘情轩住。
是终于跟她和离,去找秦之眉了么?
她不想再探究,只是看着太公道:“太公,镜宁有一件事要对太公说。”
陆太爷见她面容严肃,便收起了打趣的笑,拉着她在自己身边的矮凳上坐下:“好孩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事你尽管跟太公说,别憋在心里。”
薛镜宁不敢面对陆太爷慈爱的目光,不禁垂下了头,半晌,才轻声道:“太公,我、我与陆谨沉……和离了。”
……
“他这个混账!”听完薛镜宁压抑着情绪平静说出来的前因后果,陆太爷生气地直拍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