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牧文不要我的,是他想抛弃我离开家,是他自己投湖死在了睡莲下,那该死的睡莲是贪食的饿狗,在一口口吞食我的生命。
生活像是平静如水地往前走,只是我不能再看睡莲这个心理毛病更加严重,严重到有一次我去一家高级的餐厅,刚进门一看到养在透明的水晶盒的清水里的睡莲,就立马头皮发麻,浑身颤抖,像是被人用双手按在水里,完全不能呼吸,幸好被身边的莫渐离拉到了餐厅外,我才能呼吸。
在餐厅外,我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大口地喘气和咳嗽,整个脸被涨得通红,莫渐离被吓坏了,连搂带抱地把我扶上车,然后开车逃得远远的。
从那次之后,不管去哪里,莫渐离都会先去打探一番,一定要确定没有睡莲才会带我去。
因为有这么严重的心理疾病,我已经越来越少出门了,我不能在充满空气的大气层里被睡莲窒息而死。
那样美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杀伤力,莫渐离让我去看心理医生,我却摇摇头拒绝。怎么看,就算是看了再高明的心理医生,他有能力让爸爸和林牧文复活吗?
&ldo;我们一起去参加那个晚会吧!&rdo;莫渐离跟我说。
我懒懒地倒在他的大房的床上,怎么也不肯起来,刚刚才欢度了缠绵的时间,全身都像是被抽掉了骨头:&ldo;算了,你知道的,我真不喜欢那种地方。&rdo;
莫渐离不勉强我,他爱我让我感觉到自己哪一寸地方都没有被委屈,他穿好西服,站在我面前,低头吻了一下我。
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他,他的笑容是那样的真心,像是世界上的光都打到他脸上,心甘情愿地微笑,只因为我存在。
那个时候我的心像是被一块巨大的创可贴给盖上,所有的疼痛都得到了缓解,爱是最好的疗伤药。这个男人虽然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缺点,可他真心实意地爱着我,就算是像爱着那个已经离开的初恋,但是,他的爱是温暖的,是魔兽世界里的牧师,是治疗系里的法宝,在安慰我那颗破裂的心。
我想挣扎着起来:&ldo;我跟你去吧!&rdo;
他把我按倒在床上,又给我盖上被子:&ldo;算了,你就睡吧!你最近脸色刚好一点儿,不想去,就好好地休息,我马上就回来陪你。&rdo;
我待在床上,听着车子开出家门的声音渐渐地远去,我的心安宁下来,进入了梦乡。
那天,我做了一个香甜的梦,梦里我和父母一起,泛舟于清露湖上,周围开了无数朵脸盘大小的睡莲,五颜六色,还有如水雾一样的光围绕在其中,坐在小舟上我开心地笑着,父亲和我说着笑话,不远处的柳树下还站着一个男子,是林牧文,他站在那里,含笑望着我,像是在等我的船靠岸。
我着急地要下船去找林牧文,却发现手被人握住,扭头一看,父亲正在摇头,而林牧文身边多了一个人,却是莫渐离,我心里着急地想:&ldo;渐离不是参加晚会去了?怎么和林牧文在一起?难道林牧文知道我们的事了?&rdo;
一着急就从梦里醒过来,这才反应过来,林牧文和父亲都已经死了,而莫渐离怎么会和那些人在一起。
我着急地打电话给莫渐离,电话不通,穿好衣服,站在阳台前,看着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慌。
我害怕地不敢进入房间里,打电话给小琪。
电话响了很多次都没有人接,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了,又不敢下楼,害怕地在阳台的一角就缩成一团。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逼近,却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像是人,又像是危险的感觉,我说不出那是什么东西在接近我,却本能地害怕。
我在阳台上待了很久,被手机的声音惊醒,我按了一下接听,听到那边说:&ldo;卡路,你快来,莫总出事了。&rdo;
阳台像是一下子从房子里垮了下去,我感觉自己坠落到深渊里。
若你没法为我安定
莫渐离很安静地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我整个过程都特别地平静,像是去认领一件遗失的东西。
人躺在那个小床上,灵魂已经远去,皮肉组成的就是东西吗?所有的人都面无表情,但他们离我远远的,我已经变成了传说中的扫把星,在三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死掉了两个情人。
虽然我人站在太平间里,可是,我还是像回到了那个梦里。
林牧文和莫渐离站在一起,到底是谁干的?
是林牧文带走了莫渐离吗?那个梦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中,对周围的一切都视而不见。
我已经听到母亲和小琪在那里暗地里商量,要送我去精神病院。
大家都以为我疯了,这一次我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死死地追着一个梦。
我为什么要做那样的梦呢?为什么做完之后莫渐离就开车出事当场死亡?最可怕的是,警察说:&ldo;还要调查调查事故原因。&rdo;
在莫渐离破碎的车子里,银白色的奔驰车玻璃碎了一地,可是,在真皮车椅上,还有一朵睡莲,静静地开放着,像是有谁放了下去。
莫渐离知道我最害怕的是睡莲,他绝对不会想到要带一朵睡莲来给我,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把睡莲放在车子的后座?谁需要这样干?
这些疑问都纠结在我心底。
&ldo;不要想那么多了!&rdo;小琪很认真地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