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铜人张
自那晚之后,沈嫣然居然就一直发高烧说胡话。开始罗毅以为她是受了惊着了风寒,医院里跑了很多次,可是,烧就是退不下来。而且几天之后,不仅高烧不退,连神志都有点儿不清了。
这下罗毅真急了,虽然他内心里并没有把这一切归罪美人鼓,但是他还是拿着美人鼓去找老钱:&ldo;你说,这东西从哪里来的?&rdo;
老钱大约也知道罗毅动了真气,看到女朋友一天不如一天,罗毅早就是一嘴的火气泡,头发也没有打理,跟疯子一样红着眼站在那里。
他忙拍大腿:&ldo;是个乡下模样的人,匆匆忙忙把鼓送我店里,我就只给了五十块钱。我也是图便宜,我要知道会出这事,打死我也不接这个生意。&rdo;
罗毅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这人就是见钱眼开,看到钱连亲爹都能不要。
老钱上前搂着罗毅的肩说:&ldo;得,你别急,我带你去找一个人,虽然我不知道美人鼓是个什么邪门玩意儿,但一定有人知道。&rdo;
沈嫣然的状态每况愈下,而罗毅却找不到什么办法。好在老钱在这一行是行家,听过的奇闻轶事不少。他现在带领罗毅去找的,便是铜人张。
铜人张在柳市的名号很响,他们家从祖上开始就一直做铜器生意,对铜器的制作和见识可说是达到了殿堂级水准。因为他姓张,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个别名叫&ldo;铜人张&rdo;。不过这个称呼只能私底下叫叫,当面还是要叫一声张老辈。
老钱和这位张老辈不熟,还好他认识一个做木质家具的木头李,这人和铜人张有些渊源,也在月耳巷做生意。于是罗毅二人便找到了木头李请他帮忙引荐一下。木头李是个老好人,倒是乐呵呵地答应了。
铜人张的家也在西城,离月耳巷不远,走路只要短短十多分钟。老远就看到一间平房,外面摆放着很多铜器,铜碗、铜盆、铜炉、铜鼎……在阳光的照射下,倒映出一片厚重的澄黄。铜器的魅力就在于此,它们不像金银玉石那么光彩夺目,但却给人一股独有的气质,厚重而沉稳。
众人走进去的时候,正看见一位七十岁左右的枯瘦老人,坐着个小马扎,怀里捧着一盏铜制马灯。他那骨节分明的手在布满灰尘的马灯外壁上一蹭、一抹、一擦,好像立刻赋予了它一股生命力,原本暗淡无光的的铜器上顿时显出有力的澄黄色。
罗毅和老钱对望了一眼,心里说不出的佩服。
木头李上前作揖笑道:&ldo;张老辈,最近身体可好?&rdo;
铜人张抬头看了他一眼:&ldo;还过得去,就是这风湿的老毛病还是那样,不过这两天还好,老天爷不下雨,我也少遭份罪。&rdo;
&ldo;呵呵,您老得多注意调理。嗯……上次那套樟木家具还合用吧?&rdo;
铜人张笑笑:&ldo;月耳巷做木制生意的,就属你木头李比较老实。那套家具不错,做工好价格也挺实在,我很喜欢。怎么,看上了我这里的哪样东西了?你随便挑,我给你成本价。&rdo;
木头李赔笑着说:&ldo;给您老做东西肯定不能马虎。这个……今天我不是来选铜器的,我是带两个朋友专程来找您的,他最近收了个铜器想麻烦您老给估估。&rdo;说完木头李往罗毅二人看了一眼。
&ldo;这样啊,那我们进屋里说。&rdo;说完铜人张把铜制马灯放在一旁,引三人进了屋。
进了里屋,四人分宾主坐下。罗毅先是说了些恭维的话,然后才提起自己收了个铜器,觉得这东西挺奇怪,想让张老辈帮忙看看。
听完罗毅的话,铜人张满不在乎地说:&ldo;年轻人,别的东西我还说不准,但只要沾上这个铜字,我铜人张随便一摸,再奇怪的东西,也能给你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那么,把东西拿出来给我看看吧。&rdo;
罗毅朝老钱使了个眼色,后者郑重地把一个黑色包裹放到桌面上,感觉很沉的样子。罗毅把黑布揭开,里面正是那面美人鼓。
美人鼓一出现,原本喝茶聊天的木头李和铜人张同时愣住了。
木头李拿杯子的手停顿在半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东西,美人如玉,人面妆鼓,一股凉意顿时从他的心底涌了上来。
而铜人张,只是往鼓面上随意一看,却立刻呆住了,脸上的表情从满不在乎,到惊讶,再到凝重,而那凝重里还带着几丝恐惧。他半张着嘴,吐不出一个字来,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想触碰那铜鼓,还没碰到却又触电般地收了回去,而他好像又有一丝不甘,想伸手触碰,却再次收了回去。
铜人张就这么来回了好几次,豆大的汗珠已经挂在他的额头。终于,他猛地一拍桌子,全身颤抖着,好像遇到了很恐怖的事情,拉着木头李的袖子:&ldo;快把那东西拿走,快拿走……&rdo;
&ldo;张老辈,你这是……&rdo;
铜人张抬起头,脸上一片惨白,他圆瞪着双眼吼道:&ldo;出去,都给我滚出去!&rdo;接着他拿起一旁的拐杖,劈头盖脸地朝众人敲来。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三人还是非常识趣地逃了出来。一直跑了很远,还听得到铜人张的咆哮声。
三人中老钱最机灵,跑得也最快,铜人张刚刚发难的时候他就跑出门口了,手里还顺便提着那面美人鼓。跑出好远,回头看了看铜人张没追上来,才喘着气说道:&ldo;这老头儿,失心疯了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