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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站在邮筒面前,李诗悠从书包里把那封信拿出来时,她刻意把写了收信人地址的那一面朝下。看着身边一直微笑着看她的男生,她倒有几分不好意思了。
她微微呼了口气,便把信投了进去。
一切终于被她画上句号了。
&ldo;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帮了我这个大忙,不然我都不知道得找多久才能找对地方。&rdo;
男孩大方地笑了笑,&ldo;这有什么,应该的。&rdo;说完也不知道怎么了,又改口道,&ldo;不过你要感谢也不是不可以,告诉我你名字呗,还有你是哪个学校的。&rdo;
李诗悠没想到他还真讨谢,反问道:&ldo;你都没告诉我你名字,我就把名字告诉你多不划算。&rdo;
男生乐了,这还不容易,&ldo;我就是b大的,09级物理系,苏景文。&rdo;
原本还在笑着的李诗悠在听到09级物理系的时候笑容僵了僵,有些慌了。
竟是这般巧,他们是同学。
&ldo;我,我不是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rdo;说完也不顾他反应,张腿就想跑。
苏景文一把拉住她,&ldo;诶,别跑啊。问个名字就吓到你了?&rdo;
李诗悠不安地笑笑,这名字是怎么都不敢说的了,只是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又被他的话堵住了,&ldo;行了,我不问你了,只不过你得拿别的东西来替代才行。&rdo;
&ldo;什么?&rdo;
&ldo;你也给我变个兔子呗,当作是谢礼。&rdo;
李诗悠瞥了眼他,确定他不是在耍她,她想了想,还是赶紧把东西给了他,赶紧跑才行。
她答应了,她给他折了个树叶兔子,然后很郑重地说了一遍谢谢。
苏景文乐滋滋地拿着那只树叶兔子,挥手道:&ldo;不客气不客气。&rdo;
&ldo;我真得走了,我定了晚上的火车票回家的。&rdo;
&ldo;嗯。很高兴认识你,虽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rdo;李诗悠听着没敢应话。&ldo;有机会再来b市玩,这里欢迎你。&rdo;
看着苏景文那一脸认真样,李诗悠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
&ldo;好。&rdo;她脸在笑着答应,心却在告诉自己只怕是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了。
离开b大,她直奔去了火车站,登上了返程火车的那刻,她看着站台上来往的行人,终究还是无声地哭了。
这一程,擦肩而过的人万千,却始终没有一张是她熟悉渴望见到的面孔。
就像她在那信里写下的,&ldo;人们总说地球是圆的,有缘分的人,无论相对还是相背而行,终有一天都会相遇。可当我站在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城市,却发现,即便离你再近,我们都始终没能相遇,也许我们正应了那句,有缘无分吧。&rdo;
信的最后,她把郑愁予的《错误》写了下来。
&ldo;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rdo;
这首诗是她大一上&ldo;老夫子&rdo;的朗诵课的时候才知道的,那个留着满脸小刺似的须根的有趣老头,用着略带磁性的低沉嗓音,把诗中表达的遗憾失落与愁的情感把握得相得益彰,愁很淡,更侧重在失落与遗憾上,听得她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