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不知道禅宗只答能否二字,却答道:“洒家都记得了。”惹得一众僧人大笑。
受记已罢,赵员外请众僧到云堂里坐下,焚香设宴供献。
大小执事僧人,各有礼物贺上。
都寺引了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师弟,又引去僧堂里选佛场坐地。
次日赵员外要下山,告辞长老,早斋已罢,众僧一并送出山门。
赵员外道:“长老在上,众师傅在此,凡事慈悲。小弟智深,乃是愚鲁直人,早晚礼数不到,言语冒渎,误犯清规,万望看赵某薄面,怒免怒免。”
长老道:“员外放心,老僧自当慢慢教他念经颂佛,办道参禅。”
员外道:“日后自当报答。”
赵员外又唤智深到松下说话,低低吩咐道。
“贤弟,你从今日起,已经皈依佛门,凡事自宜省戒,切不可拖大。倘若不然,难以相见,保重保重。”
智深道:“不须哥哥说,洒家都依了。”
赵员外辞别长老、智深,取马引了庄客,下山回了七宝村。
话说鲁智深回到参禅处参禅。鲁智深倒头便睡。左右两个僧人推他起来,道:“使不得,既要出家,都是要学坐禅的。”
智深道:“洒家自睡,你们尚且参禅悟道就是。”
两个僧人道:“善哉!”
智深道:“团鱼洒家也吃,什么善斋。”
两僧人道:“却是苦了也!”
智深又道:“团鱼味美,又肥又甜,甚是好吃,不苦不苦。”
左右两个僧人都不管他,让他自睡了。
次日两小僧对首座说了智深毫无礼数。
首座道:“长老说他日后必修正果,我等皆不及他,只是护短,尚且无可奈何,休要与他一般见识。”
两小僧退了下去。
智深见没人说他,每日从早到晚,倒身便睡,左右翻身,鼾声如雷。
起来上厕所,也不到正规干净地方,只在佛殿后面就撒,遍地都是。
侍者禀长老说:“智深好生无礼,全没些出家人模样,寺中如花安得下此人?”
长老喝道:“胡说,且看檀越之面,日后必改。
从此无人敢再说。
鲁智深在五台山中,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四五个月。
时值初冬,鲁智深久静思动。当日体天刚微微亮,鲁智深穿了皂布直衫,换了僧鞋,大步踏出山门来。
鲁智深走到半山亭子里,坐在鹅项懒凳上,寻思道。
“洒家往常好酒好肉,从不离口,如今洒家坐了和尚,干什么鸟,都馋出了一身鸟样,要是能有点鸟酒喝就好了。
正想酒哩,只见远远的一个汉子,挑着一担酒,唱着山歌往上走来。
“对面的阿妹,哥哥在这里哟喂。阿妹不要担心哟喂,哥哥上山天黑就回哟喂。”
唱的什么鸟歌,鲁智深听不懂。
那汉子走上山来,在亭子里歇息,口中又唤了首霸王别姬。
“昔日楚霸王英雄豪杰,动情黛眉向虞姬,三王楚汉争天下,无奈英雄心不坚。垓下断情别虞姬,却叫志士尽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