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只是稍微迟疑一下就答应了。
换了童贯,肯定也要换陕西转运使,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刘韐也是童贯一路保举上来的。换做谁去接任童贯,都不放心让他继续坐在陕西转运使的位置上。
至于张悫,做过刘二郎的副使,一同疏通过汴河段。还一起守南京,平乱贼,就认为他是刘二郎的人,赵佶是不相信的。
人家张悫是进士出身,正经科试文官,一步步升上来的。
怎么会屈身去做刘二郎的爪牙?
要是按这个理说,蔡京、杨戬以前提拔的那么多官员,岂不是都要罢黜?
开玩笑!
“好,都准了。王卿,你去政事堂,速速拟诏,再叫枢密院拟文。二郎,你留下来,陪朕打上六圈。不日你就要去陕西,朕会想念你的。”
怎么不叫朕想念啊,二郎这么好的牌搭子,去了陕西就有一段时间不能在一起打牌了。
二郎机敏知趣,喂起牌来那叫一个浑然天成,爽快淋漓,比如三伏天吃上一个二郎冰激凌还要痛快。
可惜啊,他还得替朕去办事,去整顿边务,为建立不世之功做准备。
真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啊!
王黼回到政事堂,请来了太宰郑居中、少宰白时中,以及枢密院知院邓洵武。
听完王黼转达的官家旨意,白时中第一个跳出来。
“官阶太高,权柄太重!不妥,大为不妥!”
说完,他转向郑居中,“郑相,你是太宰,居首秉政,当进劝官家,不可轻授权柄。且刘二郎年轻轻浮,难当此任。”
郑居中看了白时中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以四处碰瓷,见人挑刺为存身之计——官家也乐意见到政事堂这个池子里,有一条不安分、见人就咬的鲶鱼。
可老夫还想坐稳太宰这个相位。
现在的局势是,王黼明显比自己更得官家信任。
自己有圣人为内应,但作用不大。毕竟官家那么多佳丽,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听枕边风,真得听不过来。
王黼现在跟刘二郎走得很近,这非常危险。
刘二郎这个人,郑居中看得比其他人要透彻,非常危险。他内有五姐做内应,外能结党干实事。
可内可外,进退自如。又有手段,把官家弄得心花怒放,信任有加。
比王黼更有杀伤力!
现在没有全力出手帮助王黼对付自己,应该是觉得资历尚浅,就算把自己赶出朝堂,也分不到权柄,只能白白便宜王黼。
不如让朝堂上保持数雄并立的局面,他左右逢源,能捞到更多的好处。
不得了啊,难怪这小子前期看着被蔡京步步紧逼,眼看要逼到绝境,结果一招回马枪,把蔡京杀了个人仰马翻,丢了老命。
现在刘二郎要去陕西,对自己而言是好事!
王黼少了一大臂助,自己能够与其抗衡,找准机会,把自己太宰之位,坐实了!
“童贯挟势逼上,欺君大罪!必须严惩!否则王法何在,皇威何在!”郑居中开口,先把事情定调,气得白时中翻白眼。
“接替童贯,谁去?要不,白相你去一趟?”
刚翻完白眼的白时中恨得咬牙切齿。
郑居中,老子没睡你姨娘,没刨你的祖坟,你这么狠毒干什么?现在童贯拉着这么多西军将军联名上疏,挟势逼迫朝廷和官家,意味着他在西北呼风唤雨,只手遮天。
自己去一趟,惹毛了他,一刀枭首,再推说是河西家奸细所为,你替我报仇啊?
“我威势不够,还要请郑相去一趟。”白时中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郑居中不客气地说道:“你不去,我不去,谁去?请高太尉去?你请得动自管去请。”
屁话!我去请高俅?请不动不说,还要恶了他,白白多一个政敌,我吃饱了撑的。
看到白时中无话可说,王黼又转向邓洵武问道:“邓知院,此事枢密院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