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方丈大师。”
“湛宫主不必多礼。你受伤不轻,还是早些疗伤去吧。”
“那暮宵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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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魔宫通往漠阁的暗道中——
关洲抱着昏睡不醒的婵儿走在前边,唐胤支撑着慎潇几乎全部的重量,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缓慢地跟在后边。在一段较宽敞的通道,关洲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慎潇:
“这里安全得很。你的伤要紧,不能耽搁太久,我先看看。”
“前辈,请您先给……郡主……疗伤吧。”慎潇借着右手烛火的亮光凝视关洲怀中的婵儿,生硬地说道。
“你的腿不想要了么?”关洲气恼地看着慎潇,“这丫头的伤比你轻多了。她如果知道你这样……”
“前辈……”慎潇咬着下唇,努力不再看向婵儿的方向,对关洲说道,“您不要对郡主提起我们。”
“您也知道我们对王妃的誓言。什么也没做到的我们……还不能和郡主相见。”唐胤接口道。
“唉……”关洲呼了一口气,叹道,“好吧,我就先看看她的伤。”
“多谢前辈。”慎潇闻言,嘴角弯了弯,一时间仿佛忘记了伤痛。
关洲包扎好婵儿的伤口,又小心接上慎潇的腿骨后,才再开口道:
“这儿空气不流通,每两处通气口都隔了距离,不便长期在一个地点停留。郡主一时半会还醒不了。你们打算让她回杳魔宫,还是跟我回漠阁躲个清静?”
唐胤目光转向慎潇,以他的意见为重。
“郡主若在漠阁,晚辈当然放心。晚辈……想与前辈同行前往漠阁。看见她醒过来,我们就会离开。”慎潇沉声说道。
“唉。”关洲似乎早已猜着慎潇的执拗,因而没有评价什么,只叹了口气,便嘱咐唐胤道,“你三哥不在意他的腿,得你帮着在意了。”
“我扶着他呢。”唐胤点点头,“劳烦前辈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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亥时,喧嚣了一天的杳魔宫总算重归宁静。除了隐尘轩、赤华兵器行、明郡王府和拓跋家的人,其余众人均已离去。
杳园之中,湛暮宵站在水边,看着水中央的鬼碧亭,就仿佛看到了和婵儿初识那一晚四人秉烛谈笑的样子。
他蹲下身去,痛苦地闭上双眼,把头埋在了水里,良久。
长时间的屏住呼吸,让他有一种即将窒息的麻木感,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婵儿坠崖的那一幕……
就在他将要晕过去的前一刻,他终于抬起头,剧烈地喘息着。胸腔的憋闷和心中的揪痛使得他发出了一声压抑的低吼。
“公子。”合峥在几丈外停下脚步。
“什么事……”湛暮宵没有回头,声音嘶哑地说。
“我们又找了一遍,除了那两处有血迹,还是找不到其他痕迹。不过这枚发簪……或许是二小姐的。”
“这已经是第十遍了吧……你们也累了,去休息吧。”湛暮宵接过发簪,轻轻说道。
“公子……我们四个很担心你。”合峥在湛暮宵微侧过身的一刻,看见了他脸上的泪痕,心里不忍地说道。
“放心吧,我没事。”
等合峥退开,湛暮宵才把发簪拿至身前,对着它喃喃自语道:
“你就是用它来刺我……可为什么我没有忍住手上的痛,为什么我会放开你……你知道吗,我会恨自己一辈子。”
“暮宵……”堵辙在湛暮宵身边蹲了下来,“你连我来了都不知道呢。”
“……堵辙,你打我吧,我绝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