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衡听父亲再赞柳惜见,不敢多言。常泽本想让常衡和卫仪卿前去夺取白水银珠,但又想试试两人胆气,不想这两个弟子均生了惧退之意,反是明千霜和柳惜见站出来。他教养柳惜见十三年,柳惜见的性情才能他也知晓,心知柳惜见才盖常衡和卫仪卿,在她主动请缨之外,常泽便生了“加试”之意,多问她夺珠的法子。考校之下,远超他所望,心中喜极,连对常衡、卫仪卿的失望都抛却了。
常泽道:“惜见,此次你周太师叔、洪师叔、邓师叔领头,你随他们去要听他们吩咐,遇有不明多向太师叔他们请教。”
柳惜见道:“是,师父。”
常衡道:“爹,周太师叔他们也去?”
常泽提了嗓道:“难道这么大的事只派一个人去?”他忍下气去,道:“另外陶辰、朱静、班煌炳也去。”常泽看向常衡,道:“衡儿,你也同去。”
常衡道:“是,爹。”
常泽本只想派四个年轻弟子去“做军师”,但方才试验之下心选的常衡和卫仪卿退避不前,只好让柳惜见去了。终还是为父替子多虑,此行不仅是个历练的大好时机,若拿回白水银珠那前去之人都算有功,此事一成常衡也算是对万古山庄有功了,于他后日立身处世多有益处。常泽想到此节变了心意,再增派儿子常衡这一年轻弟子同去。
明千霜看出常泽筹谋,心中不快,道:“没旁的事我便先回去了。”也不等常泽说话,他便一脚踏出门。
常衡喝道:“明千霜懂不懂礼数?”
明千霜只是一味走路,常衡话音一落,他回道:“不及你懂。”竟没回头瞧上常衡一眼。常衡大恼,想要追出去,常泽道:“回来,霜儿想怎样便怎样,你只管好你自己便是。”
常衡转过头来,道:“爹,干嘛老纵着这小子?”
常泽道:“干嘛纵着他?莫非你真不知道?”
柳惜见和卫仪卿看他父子二人大有要吵起来的架势,均看瞧常亦,常亦见势头要坏,拉了父亲坐下,道:“爹,白水银珠的事儿还没说完呢。”说罢又同弟弟常衡道:“二弟,明师弟不践此行,他要早退回去料理他的事也无妨,倒是你要去对付赵贤安那些人,好好听爹爹的嘱咐。”
常泽、常衡两人这时都已静下来,隔不多时,常泽道:“惜见,你方才所说对付赵贤安、古镇康他们的法子都不错,为师去和你周太师叔和洪师叔、邓师叔他们商议商议,若是你太师叔和师叔他们有更稳妥的法子便用他们的法子,若是他们也觉你想的法子可行便依你法子行事。”
柳惜见道:“是,弟子一切听师父、师叔吩咐。”
常泽道:“你们明日便走,你和衡儿先回去收拾东西,今晚为师会召集前去拿取白水银珠的所有弟子到练武场去,详情今夜再说,你们先回去。”
柳惜见和常衡齐声道:“是。”
常泽同卫仪卿道:“仪卿,惜见出去的这段时日,你来管账房和各处生意上的事。”
卫仪卿算学一直没学好,又从没理过账房和生意上的事,只怕自己干不来这差事,正想推辞,瞥眼见常亦对她又是点头又是使眼色,明白常亦是要她应下此事,只得回道:“是,师父。”
常泽思量一时,又道:“惜见,你找个熟识账目的帮你师姐,还有矿上和茶行那两处,也要找人帮你师姐。”
柳惜见应“是”。
他师徒几人事已计定,常泽另有要务,便先让几个徒儿退下。柳惜见记着常泽吩咐,领了卫仪卿到账房,交托各事,两人活没过半,常亦也跟了来,再旁细细询问各项账目算法。三人理了半个时辰,方将账房各事交接妥当,柳惜见又请了账房的花师爷相助卫仪卿。那花师爷也管茶行等处的生意,柳惜见也省了再请别人,让她一并教卫仪卿打理各处生意。
诸事俱毕,柳惜见回房收拾包袱,她心中烦乱,想起当日和徐珠定约是在九月初九,又没曾想万古山庄出了夺取白水银珠这样一件事,从晋安往陵城没有一个月是到不了的,中间还有众多大事要办,她只怕初九那日回不来无法前去神鹤碑那里履约。此际思绪纷纭,过了小半个时辰竟还没能将行李收拾好,想起儿时的事,只把身子倚在床头,隔衣摸着胸前那一个平安符出神。
不知何时门外传来女子的笑声,这才把她惊回神来,柳惜见坐直了身子抚额,想道:“若下月哥哥真的到神鹤碑去,我是定要跟他走的了,师父养育我十三年,始终对我有恩,我这一去怕是今生无缘再为他尽孝出力了,便要趁还没离开山庄这段时日多为他老人家分忧,这才能报答他的恩情。如今也已知道哥哥他们是在西域虞老前辈那里,若是九月初九那日不能去赴会,大不了我今后往西域去找他们。”念及此处,当下提起精神,找了几件换洗衣服,还没装进包袱,门外便有人叫道:“柳师姐,你在么?”
柳惜见听说话声音是李允然,在房内答道:“我在呢,李师妹。”起身去开房门,房门一开,李允然便笑着走进门来,道:“柳师姐,你在便又多一个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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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见道:“多什么人手?你们要做什么去?”
李允然道:“咱们离庄那段日子里后山的松林有一片让火烧了,好多树死了。厨房的师叔说,要把那些烧死的松木砍回来当柴烧,要咱们住得近的弟子到后山去帮他呢。”
柳惜见道:“我师父知道这事么?取后山的木材还是要师父允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