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泉山对柳惜见所说因一时兴发忘形泄露了谭家剑谱被己所夺,也为此招致祸患诸事倒非虚言。
室中,龚霜纨道:“展大哥,柳惜见不是说她与你并非师徒么,你既如此喜欢她,本也可向她求亲。可我看柳惜见恨你不浅,便是没有你和柳薪己的誓约,她也绝不会爱你,你早点断了这份情吧。说不准,心里能够好受些。”
柳惜见只觉得这两人在胡闹,心道:“两个狗男女,说什么,别牵扯上我!”
展泉山道:“霜纨,我与她,是陌路人,她亲口说的。你不必为我烦忧,日后,我忘了她便是。”
龚霜纨情知他这话是敷衍之辞,道:“好吧,你若真能忘了,那是再好不过。唉,想不到,我和关无莹明争暗斗那么些年,最后却是这个小丫头得了你的心。”说着,转悲为喜,得意道:“哎,关无莹还不知道这事吧!她心心念念,死也要关着的心上人,心中有了别个女子!”
展泉山道:“你别告诉她。”
龚霜纨娇声道:“我告诉她做什么。”过得片刻,又道:“你是怕她知道了,想什么恶毒法子来对付柳惜见吧?。”
展泉山不答,柳惜见本想多听自己养父的事,但龚霜纨却不再提起。
展泉山道:“我这身武功,也不知何日才能练回?”
龚霜纨安慰他道:“你学东西总比别人快,何况你知道各样练功法门,口诀招式,从前又都练过的,说不定,很快便练成了。”
展泉山知习武有成绝非短时之功,但龚霜纨好言安慰,他怎忍再露愁色,让这女子多为自己忧心,说道:“也是。”龚霜纨含笑,端起桌上那一碗粥喂他。
展泉山心内却担忧自己被毒药所侵,练功时多增阻碍。
隔了一阵,龚霜纨忽又问道:“我方才听那丫头说,你曾骗她吃夹竹桃,把口诀颠倒了传给她,是真的不是?”
展泉山沉默片刻,道:“柳薪己要我答应教她武功后便不能在江湖上露面,我教了几个月嫌烦,便想着她若是死了,那我也不用教了,更加不用违背我和柳薪己的誓约,便做了这两件蠢事。”
龚霜纨道:“这么说,你真害过那丫头了?”
展泉山点点头,却不说话。
龚霜纨道:“展大侠,你与柳惜见,这陌路人是做定了。”
展泉山道:“你这挖苦人的本事见长啊。”
龚霜纨“咯咯”娇笑。
柳惜见在外窥听,后来只听得他二人叙说闲话,等了许久,展泉山睡下,龚霜纨自他屋中出来,柳惜见暗中跟随龚霜纨。龚霜纨到了芷汀轩中的另一间房室,更衣午憩。柳惜见思量半晌,仍是躲在龚霜纨窗下,侯了半个时辰,龚霜纨醒转起身,对镜理妆。柳惜见轻身跃进房中,悄步来至龚霜纨身后,一张俏脸也映在龚霜纨的那面铜镜之中。
房中忽然冒出个人,龚霜纨吃了一惊,待看清来人是柳惜见后,长吁一口气,轻轻抚拍胸脯,说道:“你真还没走?”
柳惜见道:“我走了怎还会在这。”
龚霜纨也不起身,仍对着镜子上妆。
柳惜见有所为而来,更不与她客气,问道:“我有些事,想向夫人打听。”
龚霜纨道:“你问,说不说,那却是我的事了。”
柳惜见道:“展泉山是不是把什么事都说给你听?”
龚霜纨媚笑道:“你瞧不出来么。”
柳惜见道:“瞧得出来。”龚霜纨笑得更欢。
柳惜见道:“方才展泉山同我说,我爹中了聂夫人的二十多根浮影针,中毒而死,夫人可曾听他说过,这浮影针上的毒,有无解法。那聂夫人,又是什么来历?”
龚霜纨回过头来,问道:“你怎地不去问问你师父?”
柳惜见道:“我先时忘了,方才转回去他那,他已睡下了,我不便去。”
龚霜纨道:“你回去吧,你问的事我不知道?”
柳惜见思想片刻,道:“告辞。”话音一毕,穿窗而出。
龚霜纨快步去往窗前,探头下望,见无人影,拉了窗合上,又把房中各墙面上的窗都关了,才匆匆出房,到展泉山房中来。
她轻叩门扉,展泉山在房内道:“霜纨,是你么?”
龚霜纨道:“我进去了。”说着,推门而入。
此时展泉山正坐在书案上翻阅一册佛经,见龚霜纨急匆匆进来,说道:“何事?是白珍又出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