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午后……
景宁怔怔地转过头,目光离乱而复杂。她都看到了什么?难道说……
一刹那,她的心顿时慌了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让她看见?
她暗自懊恼,悔恨自己竟如此疏忽。性命攸关,却是未多加留意。
&ldo;天可怜见,景宁,你是多么的幸运,要知道,那是求都求不来的恩赏,&rdo;艾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眼中,是不够一切的疯狂,&ldo;一人得道,鸡犬飞升,你既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如何不能够拉我一把……&rdo;
平贵人
早春的午后,是微凉的。
闲来无事,董福兮坐在梳妆镜前,摆弄着前个儿才赏赐的碧玉手串。方才,她才知道,长春宫那边的平贵人重病不治,拖到今日,也就是几天的事儿了。
端起那杯热气腾腾的香茗,她拿着杯盖,撇沫,然后轻启红唇,抿了一口。
后妃用度奢华,虽不算极致,却也荣享人间最无尚的尊贵。只是同种材质,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享受。就比如,此刻正缠绵病榻的平贵人,鄂卓氏慧宜。
她不记得,自己究竟多久没有叫过那个名字,是从她先一步晋封为平贵人,还是她们第一次互相算计。她只记得,那一年的春天,就如现在一样料峭。那一年,她知道了什么是后宫,知道了什么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也是从那时起,她们不再是金兰姐妹,以至在往后五年的后宫沉浮中,她们形同陌路,甚至互为仇敌。可如今,她却要死了,董福兮的心里,似乎失掉了什么。
从延洪殿这边,可以望见跨院那边的长春宫。
朝岚夕曛中,原来那个繁华荣盛的绥寿殿,早已不复往昔,以至于,原来那棵葱茏的榕树如今也变得破落凋败。
大约物是人非,便是这个道理。得宠时,百般好,就连那院中的红花绿糙都是喜气张扬的,可一旦失了宠,便是万般凋零,就连糙木都行将败落。
&ldo;主子,可要去绥寿殿一趟……&rdo;景宁向来最知道她的心思,此刻也不例外。
董福兮放下茶盏,轻轻一叹,&ldo;相识一场,临了,我合该去送她最后一程。你准备一下吧,带些吃食,也聊表心意。&rdo;
行将就木的人,就算是带去再好的东西,也无益吧……景宁思付片刻,拿不定主意,这时,董福兮拉住她,交代了几句,她点头从命。
与飒坤宫相同,长春宫亦是黄琉璃瓦的歇山式顶,前出廊,明间开门,宽阔气派的殿前,设了打造精细的铜龟和铜鹤,左右毗邻,相映成趣。平贵人鄂卓?慧宜住在东配殿的绥寿殿,西配殿的承禧殿,住的是另一个贵人。
进去通报的,是个瘦瘦小小的宫女,脸色蜡黄,应该就是碧莲她们口中的&ldo;小怜&rdo;。至于艾月,景宁陪着福贵人走进绥寿殿,她正好坐在回廊里面打瞌睡。
诺大个宫殿,空荡荡的,连多余伺候的丫鬟都没有,景宁将食盒放在梨花木的方桌上,桌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看样子,是很久没有打扫过了。
艾月朝着福贵人揖了个礼,便走过去掀那厚厚的帐帘。
被衾凌乱,床上的女子睡得很沉,干瘦的身躯裹在锦缎的棉被里,被角处,露出了肚兜的一抹艳红。
&ldo;主子,福主子来看您了!&rdo;
床上的人没有动,于是艾月干脆伸手去摇她。
&ldo;谁让你……进来的,咳咳,出去,都出去……&rdo;她微微痛苦地呻吟了两下,气若游丝,满是油垢的脸颊泛着病态的晕红。
春逝
&ldo;谁让你……进来的,咳咳,出去,都出去……&rdo;她微微痛苦地呻吟了两下,气若游丝,满是油垢的脸颊泛着病态的晕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