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和苏嘛拉姑交换了个眼色。
&ldo;既然这样的话,那奴婢这就进去通传了,公主和额驸稍等。&rdo;苏嘛拉姑陪着笑脸,不再多问,朝图佳敛身揖了个礼,便转身折返回了殿门。
李德全见状也不多待了,给图佳告了安,就遣着一同跟来的几个小太监出了慈宁门。
偌大的官殿,霎时,变得寂静一片。
出奇的静。
就琏素日里的花香鸟语都听不见了。满院的ju花,或白蕊或黄蕊的金盏花瓣,绝望热烈地盘放着,浓郁香阵,就连那花下土壤都沾染了一丝丝的香气。
图佳站在院子里头等,半晌,却不见有人出来。
驻足翘首的瞬间,忽闻轿子里传出了一个细腻磁性的嗓音,&ldo;公主为何这么久?&rdo;
图佳早就不耐,更听不得旁人念叼,不由得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又发觉他人在轿子里,看不见,于是走过去,隔着窗幔低声道:&ldo;做好你的本分就是了。其他的,本官心里有数,待会儿等人来了,只管当你的哑巴额驸,别给本官弄砸了。&rdo;
轿子里的人沉默了一下,半晌,闷闷地道:&ldo;知道了。&rdo;
这时候苏嘛拉姑再次从寝殿走了出来,一边一个伺候的丫鬟,笑脸相迎:&ldo;公主额驸块些里头请吧。&rdo;
说罢,就朝身后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的两个侍婢极乖巧地走上前,欲要从轿子里头将额驸扶出来,图佳忙上前拦了一下,&ldo;额驸起了疹子,本宫来吧,别吓坏了你们。&rdo;
说罢,轻咳了两声,慢慢掀开那轿帘;
也不待人搀扶,里头那个身材颀长的男子就起身,走了出来。
‐‐罩布裹头,大半张脸都藏在褐色的阴影里,只露出一双眼睛。那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眼形似若桃花,纤长眉睫,眼神似醉非醉,朦胧若秋波荡漾。
宫婢们看得失了神,苏嘛拉姑仔细端详了一阵,笑道:&ldo;久不见额驸,要不是这双眼睛,老奴都有些认不出来了。公主和额驸赶块进去吧,别让王子等久了。&rdo;
真假驸马
慈宁官内,缭绕了满室熏香。
刚进门,就看见那张双面绣屏风横在宝椅前,白纱缎的料子,阳光透出屏风上花绣,落了一地斑斑驳驳的阴影;屏风后的人端坐在烫金闪缎的软席上,图佳定晴看去,只瞧见一抹明黄宫装的身影,朦朦胧胧的,也看不真切。
&ldo;佳儿,给皇额娘请安。&rdo;
她敛身下拜,心里却止不住地往外冒猜忌。虽说外臣不得直面宫妃,可往日里太皇太后朝见大臣也是不用屏风阻隔的,怎么此番,规矩还反倒多了……
屏风内的人摆了摆手,似示意她起身,随后有侍婢奉上新茶。
图佳抬眼一看,是瑛华,心里稍安,连着与额驸交换了个神色。&ldo;皇额娘特地召见佳儿进宫来见您,怎么还挡着个屏风呢……&rdo;
屏风后的人依然没答话,倒是瑛华陪着笑脸,道:&ldo;主子这两天着了风寒,嗓子烟得很,怕传染给了额驸,病上加病,可就不好了。&rdo;
太皇太后也染了风寒……
图佳疑窭地抬眼,又想起前几日从太医院得来的消息,倒也属实,可怎么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
&ldo;皇祖母,佳儿这儿倒有个方子,对风寒之证最管用了,佳儿这就拿给您。&rdo;图佳说着,端着的茶杯都没来得及放下,就欲往屏风里头走,却被瑛华一把拦下了。
屏风内,传出一声咳嗽。
半晌,一个女音悠悠地响起:&ldo;将这屏风撤了吧。&rdo;
话音未落,就即刻有婢女上前将那白纱缎山水屏风撤了,随着阳光一点一点地流泻进去,阴翳在阴影里的那人渐渐地露出了真容。
‐‐&ldo;是你!&rdo;
仿佛有一桶雪兜头浇下,图佳瞪圆了眼睛,赫然发现,那宝椅上端坐着的竟是个年轻的女子。
&ldo;怎么会是你?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戏弄本官,简直放肆!&rdo;图佳用气得哆嗦地手去指那宫装而人,肩膀直颤,那浑身冒出的不是寒气却是怒气。
那士子缓缓走下红毡高阶,身上还穿着太皇太后的龙凤锦缎常服,宽松的袍子不合身,却显得腰段纤细盈弱。
&ldo;给公主见礼。&rdo;
&ldo;不用了,&rdo;图佳眼角甩出一道冷飕飕地寒光,&ldo;听着本宫一口一个&lso;皇额娘&rso;的叫着,居然也能心安理得地在里头坐着。你可真好定力啊!宁、贵、嫔。
最后那几个字,几乎是从嘴里挤出来的。图佳盯着她,扯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ldo;本宫就是再不济,也知道皇额娘绝不会隔着个屏风召见本宫和额驸。倒是你装神弄鬼地躲在里头,是想看本宫笑话哪,还是揣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rdo;
难听的咒骂,堆砌了强硬的气势,却是外强中干,不堪一击。
景宁也不恼,脸上没有一丝得意之色,更没有被撞见的尴尬,只用一种很平静的眼神看她,那眼神平静得让人发麻,就像是看着兀自挣扎的困兽。
&ldo;公主,臣妾在此恭候您和额驸多时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