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佳的脸色终于变了,手一哆嗦,杯里的茶撒出了一大半。
她什么意思?恭候……怎么,难道真是像她想的,太皇太后特地将她和额驸召进宫,就是要趁着他们毫无防范,施行软禁,毒杀‐‐可不对,皇上不在官里,慈宁宫里尚没有主事的人,单凭一个小小的贵嫔,凭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鬟,就要动她了?不说她没这个资格,就算要动,拿什么名头动她!
心中千回百转,图佳的脸色有几分慌恐,几分恼怒,忽然将手中的茶盏狠狠地掉在地上,厉声道:&ldo;乌雅口景宁,本宫警告你,莫要在本宫面前装神弄鬼,你究竟将皇额娘怎么了?&rdo;
反咬一口的本事,图佳是用惯的了。此刻信手拈来,却不过是垂死挣扎
&ldo;和硕恪纯长公主图佳,y乱宫闱,并意欲对太皇太后不轨,犯上忤逆。奉太皇太后懿旨,将其关押至大理寺候审,&rdo;景宁缓缓地将以上的话说完了,才下了旨,&ldo;来呀,将这一干人等拿下。&rdo;
话音未落,殿外,就即刻有全副武装的侍卫冲进来;
甲胄悭锵,惊飞了院外闲落了一地的雀儿。
图佳惊愕地看着,局势发展得太块,块得让她来不及反应,可生死关头,倒是蓦地生出了凌厉的气魄,&ldo;本宫是公主,看哪个敢动!&rdo;
没错,她是公主,御封的和硕恪纯长公主。
侍卫们被唬住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景宁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明媚的春光兜头照下来,流泻如波,在她的发端洒一抹烟笼光晕,&ldo;公主,还要让臣妾把话说得更明白么?&rdo;
图佳的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半晌,杏眼回睁,眼毗欲裂,&ldo;好你个乌雅氏贱人,你信口雌黄诬陷本宫,看本宫不撕烂了你的嘴!&rdo;
话音未落,作势便要冲将上来。
景宁没有防备,却也有秋静和冬漠两个手段利落的宫婢在身边,图佳的尖细的指甲尚未靠近,就被她二人一左一右地擒住双肩,随即往后一拧,整个人被架了起来。
&ldo;公主,请注意你的身份。&rdo;
天家之女,与生俱来的骄做。一寸一寸的高贵,也不过是由地位尊常堆砌而成;倘若端了那自负的资本,骄纵,刁蛮,颐指气使,就等同于市井村姑的撒泼。
图佳狠狠地抬眸瞪她,似要生生要将那眼珠瞪出来,&ldo;乌雅氏的贱人,本宫早知道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你想定本宫的罪也找好由头凭什么说本官y乱后官?&rdo;
&ldo;就凭他‐‐&rdo;
径自走到那一直未曾开口的额驸身前,伸出纤纤十指,猛地往下一扯,就将那裹在他头上的罩布整个拽了下来。
‐‐褐色的罩布翩然落地,露出的,是一张冶艳妖娆的脸。那张脸,是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男生女相,尤其是耶双桃花眼,上勾的眼角极是妩媚,带着股妖气。
囚禁
‐‐褐色的罩布翩然落地,露出的,是一张冶艳妖娆的脸。那张脸,是比女子还要美上三分,男生女相,尤其是那双桃花眼,上勾的眼角极是妩媚,带着股妖气。
&ldo;公主将一个形似额驸,却并非额驸的男人带进这宫闱来,不是y乱后宫是什么……&rdo;景宁唇角噙着笑,挂了淡淡的嘲意,眸光莫测。
左右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尤其是在看到那男子真容后。
图佳满脸铁青,一阵白一阵红的,咬着牙,硬是从嘴里挤出了句话,&ldo;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却逼我如此‐‐&rdo;
事到如今,还不懂么……
&ldo;公主这是说的哪里话,臣妾不过依规矩办事,若是公主是清白的,大理寺的理正自然会还公主一个心道。只是……&rdo;
景宁说及此,俯下腰,凑近她的耳朵,唇角含了一抹疏冷地笑意,&ldo;只是公主为何要带一个假额驸进宫,天知,地知……可公主谋的好布局,到头来,却瞒不过太皇太后的火眼金晴……&rdo;
她说罢,抬头看她,了然地看见图佳的瞳孔缩了一下;那抿得齐整的鬓角已经凌乱,垂下的发丝,被冷汗粘在额头上,挡不住满眼的愕然,惊恐……
没有冰冷的囚室也不是阴暗的地牢。
图佳被囚禁的地方,是在南三所,宫里头最荒僻幽静的一处官殿。当初纯妃呆的是倒数第三间,而图佳就被关押在最里头的那个耳房里。
狭小的屋子,低矮的房梁,土砖砌威的屋子里,阴冷,潮湿,都已经是六月初的天气,却没有一丝暖意,反而冒着阴嗖嗖的凉风。
耳房门外,是凶巴巴的嬷嬷;门内,是蓬头垢面的公主;
图佳从没受过这样的待遇。
饿着肚子,蜷缩着腿睡在破旧的糙席上‐‐她已经三天没吃东息了,不是怕那送来的食物被人投毒,而是根本没人送吃的来,就连口水都没有‐‐饥饿,寒冷,惶恐,惊惧,暗无天日的囚禁,已经让她成了惊弓之鸟,全盘崩渍。
&ldo;哇呀&rdo;的一声,门忽然开了。
破旧的门扇都起了木茬儿,来人推了一下,紧接着就是一阵低声咒骂‐‐木刺句进了指头里,钻心的疼。
图佳眯着眼睛看过去,强光处,站着一个窈窕的身影。
连日来水米未进,眼睛都有些昏花。待那人缓步走进屋子,站在阴影处,图佳定晴细细看了,才认出那月貌花颜的宫装丽人正是她的嫡亲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