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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琴箫相合会知音（第1页）

这一曲弹奏下来，竟是不能停止，明曦只觉得多日以来心中的苦闷尽数的化在指尖，每一个音符都是她心语的倾诉！

渐渐的，这曲子已不是原来的曲子，完全是明曦心境的表白！她在凝阴阁中的苦，在这承欢殿中的片刻快慰，此时的愁云，未来的迷茫，外界的血腥，一切的不快都在琴中！

不知过了多久，隐隐的，传来一阵箫声！明曦的琴声略缓，仔细的倾听！确实是箫声，似乎是因为听到了明曦的琴声，这箫声与之相和！

明曦缓缓的弹着，尽量去倾听那箫声所诉。这吹箫之人也是满腹的孤单凄苦，箫声自雨中传来，已是不太真切，隐约之声更显凄凉！他似乎是多年以来一直被一件事所困扰，不得解脱，又身负许多责任，不得不坚持面对！但是他无人可倾诉，总是做出坚强的样子，甚至有时候他会想着就此摆脱一切而去，只是最终还是不忍，不能就那样狠心！

明曦缓缓回应，箫声隐约却不绝断，两部音符渐渐随雨声相和，本是素不相识的人，本是从不曾和奏过的曲子，竟然在不过片刻的揣摩之后便得默契，配合得十分契合。

明曦心中惊喜，并不知这是何人所吹奏，但闻这乐声也是高雅之士，更是难得的知音，对她所表达的意境竟是这般的了解通达，实是不易！一时之间明曦都忘却了弹琴的初衷，只是想着和这不曾谋面的知音，可以一琴一箫永远的这样合奏下去！

终于，箫声渐扬，似在倾诉对明曦之赞赏之意，亦是惊叹两人的默契，愿以神交的方式相互呼应，相邀之意在曲中。明曦欣然回应，顿时箫声一转，曲调轻快欣喜！明曦不禁微笑，以几声激昂之音回应，就此停止！

箫声在一声长啸之后，袅袅之音渐消！

本是明曦先停的，可是此时听不到雨声中的箫曲，竟然有些失落。若是那箫声一直持续下去，也许她会忍不住再弹奏起来么？总会有个结束的！

明曦淡笑着摇头，不知何时自己竟是这般的小女儿情怀，毫无预兆的竟生了缠绵之意。连人家是谁都不晓得，这样的情愫实是来得莫名！不过这箫曲婉转悠扬，起伏有灵，极是聪颖，与明曦之呼应十分契合，也是难得了！

收了琴，明曦望着仍然不曾停顿的雨，轻叹一声，不知道这样的曲调又能如何唤得皇甫烨的关注？

小绍子听到她停了琴，捧了热茶进来，“娘娘弹了好一阵子琴了，还是歇歇吧！这弹琴奏曲最是耗费心力，今日娘娘不同往日，莫要太过操劳，以免伤及胎气！”

小绍子虽是个公公，却是极为贴心妥当，明曦原还以为这是个势利的奴才，渐渐的，也开始另眼相看。“嗯，本宫感觉还好！”

小绍子道，“娘娘的琴声很是铿锵，若不是亲见，奴才会以为是个武将所奏呢！”

“琴能传心声，是我心中有太多的愤闷，古琴不如箫声之悠扬吧！”

“箫声？”小绍子一怔，“娘娘还会吹奏长箫？”

明曦奇怪的问，“怎么，刚才你不曾听到箫声吗？”

“不曾啊”！小绍子也很是奇怪，“娘娘听到箫曲吗？刚才？”

“就是在我弹琴的同时，你确定不曾听到箫声？”明曦再问，看小绍子肯定的点头，明曦难以解释刚才的一切：莫不是出了幻听？可是哪有幻听是这样成曲的，还是和琴声相和，这怎么可能？很明显这不是一曲已经准备好的成熟曲目，而是临时性的演奏，并且是听琴相和！

明曦不想引起恐慌，便淡然的说，“或许是雨声太大，我听错了！”

小绍子半信半疑的，也不敢再多问。

第二日，明曦又是在相同的时间，弹起《春江花月夜》。由于没有了昨天的郁闷心境，有了一分期待，这曲子弹得十分清幽，雨仍在下，当然是没有月的，花也是残的，可是听这曲子却仍然可以让人眼前浮现广阔江边，花开明艳，江火如流萤，明夜照江心的景色！月光清朗不染纤尘，映入江中，微波荡漾，花影婆娑，江火点点！

曲子弹了一半，明曦听到了箫声！

与昨日一样，隐约而至，却又听得曲调分明，也是《春江花月夜》。这次不是呼应，倒像是约好的合奏了。明曦起引，渐入佳境，箫声随之，汇入其中，成左右相当之势，各有风韵，却又相得益彰！

有此默契的相合之音，实成知音之趣，明曦渐渐心境清明，心无杂念，全部的身心只在曲中！那江景如在眼前，曾经去游历过的江河依次的浮上来，月下的景色也是见过的，虽然当年的江灯是霓虹闪烁，远不是如今这江火如流萤的意境，却也是繁华热闹中尽显都市风情！或许是因为想到这些，琴声变得热情，箫曲也应得热烈，这一曲奏得相较于昨日之铿锵之声，更显古朴悠扬，才是琴箫应有的乐调！

待一曲奏完，明曦停下手，侧耳倾听，那箫声果是又奏了一个短节，似是告别之意，才在一声悠扬之后，渐渐沉寂。

明曦唤小绍子进来，“你刚刚可曾听到箫声？”

“不曾！”小绍子答道，“昨天娘娘有问，今日小绍子仔细的听着的，确实没有。小绍子还问过了左右，他们也不曾听到。不知为何，娘娘却能听到！”

明曦摇摇头，“我也不明白了！”

小绍子想一下说，“小绍子有个大胆的推测，不知该不该说。”

“你说来听听！”明曦望着他。

小绍子咬一下唇说，“娘娘说过，是您演奏之时，会听到箫声相和。这箫声是晚于娘娘的琴声的，又在娘娘停止弹奏之后也随之消失，似是这箫声由娘娘的琴声引来！虽说此时天色尚明却也接近傍晚，莫不是……莫不是一些幽灵被娘娘的琴声所引……”

“呵呵！”明曦失笑的摇头，小绍子却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奴才该死，说了不该说的话。”

明曦摆摆手笑道，“不妨的。你我主仆之间的私话罢了，呵呵！小绍子你太抬举本宫了，我这等的拙劣琴艺还能引神招鬼了！”她笑不可支，“哈哈哈，你想啊，若真的是我有这等能耐，这承欢殿成什么样子了？不会的，我可以确定的，那确实是人所吹奏的！曲中绝无阴郁之色，尽是阳刚之气，应该是一名心怀坦荡，志向高远的志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