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位御史道,“臣以为,若非先荣国公把持军务,陛下如何会有今日无人可用的困局?先荣国公若真是忠心为国,就应当早些替朝廷培养出新人来方是,而不是擅自专权。”
贾赦侧身看他一眼,笑道,“这位大人好大的口气,先父为天,朝殚精竭虑,以至英年早逝,在你眼中,就是把持军务,擅自专权这四个字吗?自古将才难得,先父教出一个卫伯爷还不够吗?我只怕真的多培养几个出来,你又有旁的话要编排他,譬如,贾家门生遍布军中,实在是其心可诛,你说呢?”
“臣只知如今陛下的困境,多因先荣国公而起,我等御史风闻奏事,为的也是向陛下尽忠。”
“你是什么出身?进士?同进士?”贾赦问他。
“臣是二甲传牍。”
“哦,就传出来你这么个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的东西。”贾赦道,“御史风闻奏事奔无错,但也不是叫你在这金殿之上拿我贾家先人说事的。旁的人家,出不了良将,这也要怪在我父亲头上,着实是好笑。”
齐国公世子陈季远年岁挺大的,他爹齐国公老陈正老当益壮地守着居庸关,他站出来声援御史道,“荣国公此言差矣,令尊忌惮旁人,就算有良将,又如何有出头?”
“锥处囊中,其末立见,现下陈世子是要替哪把锥出头呢?”
“谁人都知贾代善是先帝心腹,如果锥子根本没有被放在囊中呢?”
“你的意思是我父亲排除异己,为一己之私枉顾朝政了?”贾赦向他走了一步,“你要真的是锥,就不会让老国公一把年纪去边关了。”
陈季远道,“我只是就事论事,并非为我自己不平。”
“是吗?”
陈季远朝明澜俯首道,“陛下,臣乃一片忠心,荣国府三代人守雁门关居庸关加起来长达数十年,只怕长此以往,百姓只知荣国府而不是陛下啊。”
贾赦随手朝明澜拱了拱,“陛下见谅。”
然后抬脚将陈季远踹了出去。
“看到你父亲的面子上,我饶你这一次。”
说句良心话,齐国公对他是真的关照,但是这儿子,也是真的可恨。
上朝的人都横平竖直站得好好的,陈世子站得挺后面的,一般后排的官位低点儿的都是年轻人,所以贾赦动手的时候,他们还来得及反应,在陈季远撞到他们之前就都躲开了。
众人都惊呆了,眼睁睁看着陈季远飞起来,再摔在地上。
谁都知道荣国公年少时候,脾气最是不羁,谁知道他这会儿忽然发作,在金殿上殴打同僚,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荣国公!岂容你在殿前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陛下了!”几个对头赶紧反应过来,先把大帽子扣在他头上。
贾赦理了理朝服,慢条斯理道,“打就打了,怎么着吧?”
他扫一眼说话的几个,“要有什么阴谋诡计,朝堂陷害,只管朝着我贾赦来,再让我听到一句辱及先父的话,对不住了,我就是抄家夺爵,也得请诸位的舌头到我父亲灵前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