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又,几经消磨,人衰马瘦,我亦飘零久——庄在野《我亦飘零久》
来到大胖这边的台子,赵敏心低声问她:“她跟你说什么呢?”
简羡夏看着不远处,仍孤身立在那里的徐微微,不知道她低头在想着什么。
“没事,让大胖歇一会吧,蔓蔓不在,你陪我练会呗。”简羡夏扭过脸去,看着赵敏心说道。
赵敏心见她不愿意多说,也没多打听,只回了一个行,就和她去了另一处台子,两个人这就摆上了阵。
你来我往,谁也不落下风。
一下午,好几个回合下来,简羡夏感觉反手拧拉的时候,右手还是有些吃力。
伤口愈合的地方,有些细细碎碎的针尖碾过的感觉。
赵敏心察觉到她额头沁出的汗里多少沾点力不从心,她故意漏了一个破绽,擦着台边下网。
“输了输了,好累,休息会吧,一会手该疼了。”她着意让简羡夏歇歇手腕,毕竟刚动过手术,别练的太拼命,再伤了根本,就真的是得不偿失。
对待小白球一向心思缜密的简羡夏,又怎么会没感受到她的别有用心。
面上微热,有失了水准的懊恼,又有跌了骄傲的挫败。
她囫囵点头,去了一旁的休息区,蹲在地上在训练包里翻找着,越找不到想要的物件就越心烦意乱。
“哗啦”一声,一不小心将整只包都碰翻了。
零零碎碎的东西散了一地。
赵敏心听见声赶忙跑过来,“手没事吧,羡夏姐。”还以为压到了腕骨,她赶紧抓过简羡夏的手仔细察看。
一撸起袖管,那道疤痕,就这样狰狞的露在了她面前。
这是赵敏心第一次对运动员的遗憾有了实感。
简羡夏从瑞典去新西兰的那天,绑着绷带,具体的伤情她也并没有完完全全的过问,只是大概知道需要动手术。
看她活蹦乱跳的归队,甚至还嚷着要拿赫杯、冲刺洛奥,原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已经顺利度过了。
可是在看到那道张牙舞爪的伤疤后,她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切肤之痛。
泪水好像是一下子涌出来的。
她拼命的忍,却一颗一颗的,怎么都停不下来。
自从来了局里之后,这里的姑娘们好像都特别坚强,很少有掉眼泪的时候,或者可以说,很少有在旁人面前掉眼泪的时候。
如果今天受伤的是自己,她应该也会像简羡夏一样,说服自己要顽强,要铮铮,要昂扬。
可是看见被命运三番五次捉弄,被缝缝补补的简羡夏,她真的接受不了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为什么有的人注定就是天之骄子,却偏偏受尽折磨,被斩断羽翼,被剥夺天赋?
世人都敬神爱神,却偏偏要夺取她的光芒,将她推入泥淖,看她残喘偷生?
可是,满腹愤恨不甘,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歉意。
“对不起……”赵敏心本无意窥探她的心伤,奈何伯仁却因自己而死。
简羡夏收回自己的手臂,放下卷起的袖口,轻轻擦去她仍挂在颊边的泪水,软着声音哄她,“没关系,敏心,不要哭啦,不需要和我说对不起的,这也不是你的错。”
“我真的已经不疼啦,伤口会好起来的,我也是。”
所以陪着我一起吧,敏心,我非常需要你帮我重新站回赛场,等到那个时候,一切的眼泪都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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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训的时候,林牧钦来接她,远远看见赵敏心的眼睛肿的像两个大核桃,他心里正纳闷呢,简羡夏用胳膊肘推了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