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过结冰的路面分岔,背道而驰就看不见前方风沙,我走啊走啊——唐嘉齐《游子悲歌》
回忆沉缓地倒退着,林牧钦无声的听着她的泣诉。
真渴望拥有时间之钥,好叫他能够去拥抱她墙角蜷缩的影子。
那次失误后,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她,遭受了爆冷出局的惨痛结局。
在那之后,她又是以怎样的一种心情去面对着外界如潮水般涌来的流言蜚语、无情的谩骂攻讦……
他心爱的姑娘,选择了默默地独自承受这一切,就这样,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瞒着他整整两年。
在这漫长的两年里,怀揣着仿佛来自整个世界的满满恶意,在黑暗中孤独地挣扎。
尘世万物,嘲她笑她践踏她,奋力将她打磨,却从来不会问她,是不是真的想成为那匣上的螺钿和冠上的明珠。
或许,她终究将以惊人的毅力和不屈的信念,实现涅盘重生,站回了那片原本就属于她的光芒万丈之中,再次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为什么一定要走,你还有我……”
世界纵有无奈不公,我永远是助你振翅的琼风万里。
那两年的长夏停落,你的离去在我生命里涤荡出沉重的回响,后又归于沉寂。
每一个难眠的深夜,我都将自己的胸膛剖开,反复细细查看。
只闻风声,永失我心。
扎加耶夫斯基说过,唯有眼泪是世界性的。伤口没有愈,它们拥有长久的记忆。
那个明朗盛夏,让这句话从此有了具象。
简羡夏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在他怀里抽泣,世界上的任何一座牢笼,爱都能破门而入,可是她不得不紧紧封闭自己的那扇心门,拒绝一切的爱意翻涌。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样才能真正拥有被摧毁重生的底气。
不然,他终将是她余生里的唯一软肋。
“都过去了,羡羡,莫要在悲伤。”
简羡夏哭的伤心,声音嘶哑,“不是的,阿钦,过去烙印的伤疤都还盘桓在我的心口,只是我以为他们都过去了。”
怎么办啊,林牧钦,其实我,一点都没有变勇敢,还是和两年前一样,懦弱胆小。
我带着万事翻篇重新来过的希冀,将你一个人丢弃在风雨来临之前,望你飞向更高更远的天域。如今才发现,原来我心底的那场暴雨,淋湿的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人。
细密的痛意侵袭到骨骼里,因为简羡夏回到他身边才将将归巢的那颗心,被林牧钦生生剖成了两瓣。
一半残喘着在维持他的生息,一半在简羡夏体内,化作无限的爱意供给能量,这样才是他完整的活着。
“这不是你的错,简羡夏,振作起来。”林牧钦的话里,鼻音很重。
“拒绝他们不是你的错,比赛受伤也不是你的错,被诋毁中伤更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强大的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你现在很好,真的非常好。”
不要再怀疑自己,你是杲杲明日,配得上这灼伤人的光芒。
可太阳本就耀眼,她又有什么错呢?
“我有错……”简羡夏摇了摇头,神色悲戚,“我从来不知道太阳除了予人温暖,原来光芒也会伤人,如果……我不那么刺眼,颜荧也不会自我怀疑失色,在我的心里,她也是一轮灼灼红日啊……”
彼时歌声中一切都没有了答案,简羡夏还没有来得及告诉颜荧的还有,她从来都不是太阳西沉才能熠熠发光的月亮,也不是只能做配角的满天繁星。
是海底初飞来的朝曦,刺破层层叠叠的枷锁,自有自的斑斓。
顾濋说过,简羡夏是藏在云后的皎月,她甘愿幻化晴缺,固执的惩罚自己。
后来的很多个深夜里,她也曾扪心问过自己,到底还恨不恨颜荧,那一次有意大过无意,绝不清清白白的碰撞,直接断送了她大满贯的风华之路,甚至迫使她像一个失败的小偷,远离了熟悉的一切,热爱的事业,在世界的角落里独自流浪。
眼泪流干之后,简羡夏发现自己对颜荧的情感很复杂,她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恨,或许,她一直惦念不下的,是那个没有做的选择。
世人都喜欢说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