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紧跟随,月萦绕臂弯,剪影里翻飞,踉跄了一小步——薛之谦《在那天回不去的路上》
其实,那十二个饺子,林牧钦吃第一口就感觉出来了,都是简羡夏爱吃的馅儿。
酸胀充斥喉管,紧接着是皮肤上泛起的红痕,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爬动,呼吸也开始变得急促,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林牧钦慌忙去车里翻找,快速拉开副驾那一侧的置物柜门,证件、油卡……手指急切地在各种物件间穿梭,却始终没有找到那救命的过敏药。
在一起的时候,简羡夏怕他在外面吃饭,误用了海鲜制成的食物,给家里、队里和自己的包里都准备了相应的药品。
“要是你不在,我又不在家呢?”那个时候的他看她忙忙活活的模样,觉得着实可爱,不禁动了逗弄她的念头。
枕着自己的手臂,扭脸用视线凝住她。
听见这话,简羡夏泄了气似的,皱巴着小小的脸蛋,认真的思考了一番,转头又在车里特地放了一罐。
以前笑她毛茸茸的小脑袋爱操心,这下却怎么都找不着她留下的痕迹。
察觉到眼睛也开始红肿,生理性的咸涩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指尖终于碰到了那个熟悉的小小圆柱体,他弯下腰去够,却不小心碰落。
药瓶咕噜噜地滚落在车座底下,发出沉闷的声响。雾气里,看着那消失在视线中的白色物体,心中涌起一股懊恼。
林牧钦努力地将手伸向车座底下,空间本就狭窄,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格外笨拙,直到再次触碰上的那一刻,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如果简羡夏在身边,一定不会让他如此狼狈。
此前,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大口大口吞咽下能够侵袭免疫系统的食材,心里想着,如果她还在身边,她还在身边。
这又怎么能不算是一种饮鸩止渴?
颤抖着双手打开药罐,取出椭圆狭长的一枚,没有用水送服,放入口中干涩地吞咽下去,他无力地仰躺在主驾驶座位上,缓缓闭上双眼。
车内一片寂静,只有林牧钦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
思念堆叠,山又逢山。
复又笑出了声。
笑自己的荒诞不经,深陷谬误折磨,又逃离不得,一席霜雪入眉心,剪不断的贪嗔痴。
到头来,浸骨相思两不知。
药物很快就起了作用,原本如火烧般的瘙痒感开始慢慢减弱,仿佛潮水在缓缓退去。
喉咙处的酸胀奇痒平息,呼吸也变得不再那么急促和困难。紧绷的身体逐渐松弛,体力被大量消耗,眼皮变得沉重起来。
浑噩间,手指微微颤抖着,拨通了简羡夏的号码。
电话那头,熟悉的铃音悠悠响起,每一个音符都如同一只小手,轻轻揪着心脏。响了七声,那如天籁般的声音传了过来,“喂,阿钦?怎么啦?”
林牧钦的喉咙有些干涩发紧,他竭力稳住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平静:“你在干什么……”
明明几个小时前刚刚通过电话,此刻又听见他的声音,心软的不行,简羡夏走到阳台,迎着冬天的风,大口大口地吐呐。
“在准备大课的作业。”她依旧是住在Astrid的小房子里,打开阳台的门,就可以看见皑皑白雪的覆盖下,海面偶有破冰船驶过,留下的一道道破碎的冰痕。
“哥德堡不讲究过年,我明天还要上课,以前光顾着打球,没体会过的学生时代,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快30岁了还要整天忙着做作业,呵。”
忍不住低声自嘲了一声,简羡夏勾了勾唇角,捏了一团栏杆上的积雪,单手握成一个大球和小球,连接在一起,拼成一个小小的雪人。
又塑了一个,将头挨着头,紧紧贴在一起。
见电话那头又没了声音,她微蹙眉心,有些隐约的不安,“阿钦?”
简羡夏试探性的唤了他一声,国内这会应该是后半夜了,饶是新春佳节也不会这么晚还给她打电话的,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嗯……”
一晌,电话那端又传来了林牧钦的声音,低沉的一声,尾音夹杂着不适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