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行程都十分紧凑,他们就约好每周就视频电话联系一次,林牧钦的下训时间比较固定,就迁就着简羡夏的培训上课时间。
好不容易等来她的视频电话,往往还没好好聊上几句,简羡夏就实在困得不行,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透过窄窄的一方屏幕,看着她越来越瘦削的倦容,小豆包已经成了一枚细细长长的瓜子脸,别提让他多心疼了。
她太累,又太要强。
这么短的时间内,以高分和优异表现获得乒协认可,他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他懂简羡夏走的这条路艰辛。
四个月她没有叫过一次累,他也没提过,是怕自己心软。
——
离开的季节,北京特别应景的下了一场大雪。
要带的行李其实也不算多,可是两家父母操起心来,再加上一个管家公,两只大箱子打点的满满当当,简羡夏偷偷试着提了一下,纵使自己双手使劲,都没能让箱底离开地面两寸。
似乎是为了给这对即将离别的小夫妻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收拾妥当之后,在林爸林妈的盛情邀请之下,简爸简妈同他们一起回了北边,还借着旅游的名头,一点难过的机会都没给简羡夏留下。
送走了爸爸妈妈们,总局的家里,一下子就显得冷冷清清的,伤感的氛围使得林牧钦感觉自己的胸壁,空旷的漏风。
迟迟不愿意睡去,揪着昼夜交替的脚步,放肆进行着刻骨纠缠。
枕着手臂,贴着他的胸膛去分辨里头跳动的声响,她的神色有了一丝的倦怠和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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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又是一阵心思潺动。
低啜、闷哼,辅助着两颗心脏从胸腔里发出了一致的嗡鸣和振频。
浅褐色的小泪痣上,还挂着一点湿漉漉的泪痕。
深深的眷恋、无尽的不舍、难以言喻的难过以及无法抑制的惶恐酝酿发酵了整整一夜,骤然潮水一样的涌上来,她依偎在他怀里小声泣着,反复嗫嚅他的名字,“阿钦,阿钦……”
林牧钦把她手抓过来,一左一右,却连薄茧都相似的掌心交握,低沉又沙哑的声音,蕴藏着十分的心疼。
“天高海阔你且去,我守好国乒荣光,也守好咱们的小家。”
——
整整一夜,他们都未曾合眼,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遥远的东方,一抹靛青逐渐显现出来,起初只是一条细细的线,继而小心翼翼地裁出一片霞光。
两个人一同起床,吃了最后一顿早餐,林牧钦开车送简羡夏去机场,两只“Duang”大的行李箱填满了那辆路虎的后备箱。
从首都机场起飞,第一站就是瑞士洛桑。
时间刚过七点,北京的交通就已经开始拥堵,车流如织熙攘,在半明的天色里,不停闪烁的尾灯蜿蜒成了一条猩红的河。
刚开到一半路程的时候,盐粒似的霰雾骤然变成了鹅毛大雪,像是存了心的阻拦离别,愈下愈大,几乎都看不清路上的标识,视野里唯余白茫茫的一片。
车载广播里不停播报着城市交通的糟糕情况,简羡夏偷偷的用余光打量林牧钦紧绷着的下颌,她不敢说一个字,生怕脱口而出就是绵密的哭腔,让两个人好不容易建设好的心理防线,再次轻而易举的溃散。
矛盾极了,理智上想要车开的再快些,又私心里期盼着这条路再长些,再慢些。
以龟速挪到了机场的送站口,简羡夏冲车窗哈了一口气,轻轻擦了擦,在雾茫茫的视线里,看见了逐渐密集的人群。
一切登机手续和行李托运办理完毕,林牧钦陪她来到安检口前,调整好她的围巾和口罩,轻声嘱咐道:“平安落地后一定要记得打个电话告诉我,好叫我和爸妈们放心。”
“嗯。”声音低低的,垂着小脑袋,不敢看他的眼睛。
又想了想,惦记她出国比赛总会在“机场”迷路,忍不住又叮咛了一句,“小迷糊,找不着路的话一定要去问机场工作人员,别一人瞎琢磨走错了方向,那边的联系电话我给你存在手机里了,第一个就是。”
话音未落,察觉到自己的过于小心,还仍旧把她当成了十七岁那年跟在自己身边打比赛的小姑娘,都忘了眼前的她,此回正是要翱翔九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