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白叹了口气,捏着手负在身后。
自他答应出任节度使之后,便对朝局计划有了改观。
今日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他只觉得京城乃是非之地,无论何等人踏入,都会被拽进那一滩浑水之中,就连最初入京的企图,也都变得无可厚非。
“杜兴平也要跟着造反?”陈怀柔忍不住吸了口气,又道,“大皇子呢?他不会一点消息都不知道吧?”
“起先是不知道的,后来我们着人透了些给他,他已经跟左相联合了兵力,只等二皇子与杜兴平起兵之时,来个殿前救驾,届时二皇子必然失去入主东宫的机会,满朝上下,也无人能与之抗衡势力。”
若果真这般简单,江元白今日也不会愁眉紧锁。
此其中,必然还有纠缠不清的暗线。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四皇子呢?
“正如你想的那般,四皇子要看着他们两人争斗,”江元白顿住,回头,若有所思的似自语一般,“我虽不知他具体想如何行事,可无非结果有二。
其一,在大皇子二皇子打的火热之际,挺身对建元帝相护,得其重用后,与二位皇子残存下来的那位再去争夺入住东宫的机会。
其二,借两皇子之乱,杀建元帝,将罪名安在那两人头上,借圣旨昭告天下,他才是建元帝名正言顺立下的储君”
“他会仿写建元帝的笔迹?”
江元白笑而不语,点了点头,陈怀柔便有些惊诧过度了。
原四皇子城府如此之深,竟然早早想好了退路。
模仿一个人的笔迹,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绝非一朝一夕之笔力。
“你会回去?”陈怀柔慢慢沉静下来,对上他深沉的眸子,功成名就,高官傍身,这不就是他最初考取功名的目的吗?
江元白并没有立刻回答她,他只是凝眉深思,继而回头冲着陈怀柔轻笑,“你觉得四皇子会选哪条路?”
若按稳妥,自是第一条,若论捷径,没有比第二条更为便利的了。
尤其是经过今岁春闱之后,四皇子借机笼络了不少新贵,如今正遍布在京畿之地,为其效力。
想到这里,陈怀柔难免想起那个清隽的少年,周昀。他得中状元后,没有按部就班到翰林院入职,反而去了京畿府,上手办的就是盐司案。
当时的巡盐史是大皇子的人,被二皇子找到他把柄后,上报朝廷,刑部主理,大理寺监察,左相哪里沉得住气,当即挥挥手,启用了御史台的眼线,一路从中阻挠,直到春闱过后。
周昀竟不知艰险的冲了上去,他跟的官员是朝廷里有名的不怕死,在朝二十多年,得罪了不少同僚,虽刚正不阿,官位却很难爬升。
建元帝特意让他主审巡盐史的事,想必也是对左相恼怒了。
“四皇子他连盐司都收入囊中了,礼部,吏部也有他的人脉。经过二皇子与杜兴平起兵,兵部也会悬空,你们也已经找到了后补人选吧。”陈怀柔慢慢想着,忽然又道,“是西营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