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穆仲是如何说服惠帝的,但总归在四月初,得了离开养病的旨意,待身体好些再回京。
几日后,楚枫被惠帝传召,摆了家宴,为他饯行。
苏缈心中很是忐忑。
惠帝自先皇后死后,整日沉迷丹药,脑子有些不灵光,偶尔会做些荒唐事。
苏缈在宴会上察言观色,顾着楚枫,尽量让他不出丑。
这日出席的除了惠帝和皇后,还有一众儿女,镇国公一家,穆大将军和他儿子,另有几家宗室姻亲,算得上真正的家宴。
惠帝问了几句楚枫,见他痴痴呆呆,便不再多言,只吩咐宫人好好照顾。
穆仲让他答应带楚枫离开皇城去往封地的原因之一,便是调理身体。
苏缈在照看楚枫的同时,也注意着远处的镇国公一家。
镇国公是老一辈打江山的,地位尊崇,上一世因着姻亲关系,镇国公一派一直支持的都是太子楚桦。
而现在苏缈必须提醒他们一二,毕竟楚桦包藏祸心,过河拆桥,绝非明主。
酒过三巡,苏缈借口如厕,离开了宴席。
在一处凉亭等着。
刚刚她写了一张字条让宫人交给镇国公嫡长子崔子昔,她前世的大哥。
崔子昔年十八,现在已任禁军分支羽林军的副指挥使,负责东宫的安危,也是这关系,才让楚桦有了接近崔子柠的机会,花言巧语拿下兄妹二人。
崔子昔看到字条上的一颗小柠檬时,有些诧异,这是他和妹妹崔子柠的暗号,虽然许久没用了。
“你是?”崔子昔到了指定地点时,发现来人是一个小宫娥,莫不是哪家千金看上他,来传书信寄托情思?
想到这,崔子昔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真是不知羞。
苏缈一转头,见到现在好端端的大哥,而不是一颗头颅,自然万分激动,上前一步,“崔公子。”
“请自重。”崔子昔退后几步,拂开墨色长袍轻斥道,“不知你家小姐是何人,但能做出此等事来,想必也不会是我良配。”
啊?
苏缈禁不住想逗一逗他。
“我家小姐已经相思成疾,病入膏肓了,这里有一分情信,你且看一看罢!”
苏缈轻笑着上前,塞入他手中,“请看看罢,不然我家小姐不会饶了我。”
“你家小姐还会苛待下人?”更加不是他良配了。
崔子昔嘴硬心软,依旧是乖乖打开了信笺,看了看上面的内容,瞳孔微缩,“你这是?”
“别管我家小姐是谁,信上的内容还请你仔细琢磨,平日多关注些,相信崔公子自能判断一二。”
崔子昔蹙眉看她,这里面的话可都算得上是大逆之言了。
“你到底为何要跟我说这些?知不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取了你的性命!”
没等苏缈解释,远处来了一只红袍骚狐狸,“子昔,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让本宫好找?”
“咦,二哥的小宫婢,你怎么也在此?”
原来是楚枫的人,所以刚刚她在耍我,崔子昔心道。
“你手里的是什么?”眼尖的楚桦一眼就看到了崔子昔手中的信笺。
苏缈脸色一白心里一惊,这要是给他看到了,她不如直接拿把刀捅死自己来的干脆。
“回太子,是一封情信。你可要瞧上一瞧?”崔子昔轻笑,决定要报一报方才耍弄之仇,将信笺往楚桦递去。
楚桦正要伸手去接,苏缈急忙大声吼道,“崔子昔!”你敢。
“看来这信里的内容是不能与太子分享了,姑娘家名声重要。”崔子昔特别丝滑的将信一收,又揣进了袖袍里,得逞地看向苏缈。
“是吗?倒是可惜了。”楚桦也不恼,复又看向苏缈,“二哥要离京,你是不是要跟着走?”
苏缈缓过劲儿来,欠了欠身,“回太子殿下,这是自然。”
“奴婢的话传到了,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