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长官。&rdo;
卡思卡特上校咽了口唾沫,从德里德尔将军身边走开,将牧师赶出了军官俱乐部。两个月后,当牧师试图说服卡思卡特上校撤销把飞行任务增加到六十次的那道命令时,结果几乎是一模一样,这次努力也宣告彻底失败。要不是他对妻子的思念以及对上帝的智慧和公正所抱有的终生信赖,他简直就要绝望了。他怀着强烈的感情爱着妻子,思念着妻子,其间既夹杂着强烈的肉欲,也含有高尚的热情。在他眼里,上帝是永生的,他无所不能,无所不知,并且十分仁慈;他为世间万物所共有,且被拟人化了;他说的是英语,属盎格鲁一撤克逊族人种,并且对美国人格外垂青。不过,他现在对上帝的这些看法已开始有所动摇了。有许多事物都在考验他的信仰。没错,是有一本《圣经》,可《圣经》只不过是一本书,而《荒凉山庄》、《金银岛》、《伊坦&iddot;弗洛美》和《最后的莫希干人》也都是书呀。有一次他无意中听到邓巴问人家,创世之谜是由一群无知无识、连下雨是怎么回事都不明白的人解答出来的,这看起来真的有可能吗?那万能的上帝,以他那无穷的智慧,真的害怕六千年以前的人会建成一座直通天国的巨塔吗?那天国究竟在哪里?在上面?
还是在下面?在一个有限的但不断扩展着的宇宙中是没有上、下之分的。在这个宇宙中,就连那个巨大、炽热、耀眼、无比壮丽的太阳也处于逐渐衰亡之中,它的衰亡最终也会毁灭地球。那些奇迹是根本没有的;人们的祈祷也没有任何回应。灾难,无论是降临到正直者还是堕落者的头上,都是一样的残酷无情。最近,他接连遇见了一些神秘现象‐‐几周前,在为那个可怜的中士举行的葬礼上,树上出现了那个裸体男人;而就在那天下午,预言家似的弗卢姆又作出了这么一个含义隐晦、令人不安但同时又令人振奋的许诺:告诉他们,冬天一到,我就会回来‐‐要不是为了这些,他这样一个有良知和个性的牧师,早就会听从理智,放弃祖先们传下来的对上帝的信仰,并且当真会辞去职务和放弃军衔,去当一名步兵或野战炮兵,甚至去伞兵部队当一名下士,一切悉听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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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26、阿费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全都是约塞连的过错。在对博洛尼亚实行大围攻的时候,要是他没有去动那条标在图上的轰炸路线,那么‐‐德&iddot;科弗利少校或许还能活着救他;要是他没有将那些没其他地方好住的姑娘塞进军人公寓,那么内特利就永远也不会有可能爱上他的那个妓女。当时这个妓女自腰部以下一丝不挂地坐在房里‐‐挤满了正在玩二十一点的脾气暴躁的赌徒,可就是没人理会她,内特利坐在一张垫得又软又厚的黄色扶手椅上,偷偷地盯着她看。她一脸厌烦的样子,可身上又流露出一种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的力量,就是凭借着这服力量,她泰然接受了这伙人对她的公然摒弃。对此,内特利在心里感到十分惊异。她张嘴打了个呵欠,这一举动深深感动了内特利。他以前还从未目睹过像这样异乎寻常的沉着。
这姑娘爬了整整五段陡峭的楼梯,来到这群大兵中间出卖自己的肉体。可这些大兵因四周住满了女人,所以早就对玩女人一事感到腻烦了。不管她要什么价,都没人想要她,后来,她不带多少热情地将自己脱了个精光,以自己那结实、丰满、十分肉感的颀长身体来引诱他们。可即便这样,也还是没有一个人要她。,对此,她似乎不是感到失望,而是觉得疲惫。此时,她带着一脸茫然、迟钝的倦态坐在那里休息,以一种无精打采的好奇看着别人玩牌。她这是在集聚已不受其支配的精力,以应付接下来要做的乏味枯燥的琐事:将其余的衣服一一穿好,然后再去干活。过了一会儿她开始动弹起来。又过了一会儿,她无意识地叹了口气,然后站了起来,懒洋洋地将双脚套进那条紧身棉布裤衩和黑裙子里,然后扣上鞋子,起身走了。内特利跟在她的后面悄悄溜了出去。差不多两小时后,当约塞连和阿费跨进军官公寓时,她也在那里,又一次在往脚上套裤衩和裙子。这情景真有点像随军牧师近来常有的那种似曾经历过类似场面的感觉。这场面里的唯一例外就是内特利,他两手插在衣兜里,一副闷闷不乐的沮丧样子。
&ldo;她现在就要走,&rdo;他用一种微弱而又奇怪的声音说,&ldo;她不肯留下来。&rdo;
&ldo;你干吗不付她点钱,这样你就可以同她一起度过今天的其他时间了,&rdo;约塞连向他建议道。
&ldo;她把钱还给我了,&rdo;内特利承认说,&ldo;她现在对我感到厌倦,想去另找一个人。&rdo;
姑娘穿好鞋后又停了下来,目光在约塞连和阿费身上扫来扫去,她这是在不怀好意地挑逗他们。她的两只乳房在衣衫下显得又尖又大。她身上穿的是一件薄薄的白色无袖毛线衫,将其身上所有的线条都勾勒了出来。尤其是臀部,线条流畅地向外突起,很是迷人。约塞连也盯着她看,深深地被吸引住了。他摇了摇头。
&ldo;早滚早好,&rdo;阿费说,他一点也不为她所动。
&ldo;不要这样说她!&rdo;内特利感情冲动地说,他的话半是请求,半是责备。&ldo;我想要她同我呆在一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