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你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呢,你放我下来,实在不行我一个人去附近的诊所简单包扎一下就好啦!”白晓梵用力地想要从路博生的怀抱里挣脱。
“不行!这怎么可以?你这个样子不能走路的!你相信我,我会替你包扎好的!你放心,我这个人嘛,其实做事很有原则,一切看心情!哈哈……我是不会公报私仇的,就算我有再讨厌你,也不会在你落难的时候落井下石,这也不是君子所为啊!”路博生若无其事地和白晓梵谈笑风生,转移她的注意力,而另一边则小心翼翼地用消过毒的镊子将几片玻璃碎片从白晓梵血肉模糊的脚掌里夹了出来,随后又用沾满酒精的卫生球小心翼翼地擦拭白晓梵的伤口,等到一切料理完毕,又用纱布在白晓梵纤细白皙的脚腕上系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不得不说,包扎的过程中,白晓梵都没有再喊痛,反而紧咬着嘴唇一直坚持了下来,路博生的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渍,包扎完之后,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一项全世界最艰难最伟大的工作一样释然,早已经忘记了自己红肿的眼睛,却在心里暗自佩服白晓梵,明明已经血肉模糊,却依然可以高喊着自己没事儿,全然没有当今社会那种女孩子的矫揉造作。
白晓梵又何尝不痛呢?她不想让路博生看到自己难堪时候的样子,所以即使是钻心的疼痛,也咬着牙坚持下来。
见路博生像模像样地给自己包扎完毕,还系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心里满满的都是温情,竟然有些感激这次意外,让她看得到路博生并不讨厌她。
即便在白晓梵的心里进行着复杂而又微妙的心理活动,但白晓梵还是不怀好意地打趣路博生为她系的那个蝴蝶结:“好丑!”
“和你一样,又笨又丑!”路博生不甘示弱地打趣道,站起身来再一次将白晓梵拦腰抱起就往楼上走。
“喂!喂!你要做什么?你放我下来!”白晓梵惊恐不安地拍打着路博生的肩膀。
好在白晓梵的脚刚刚受伤动弹不得,否则的话路博生丝毫不怀疑以她母夜叉似的力气会从自己的怀抱中挣脱再从楼梯上滚下去。
这一次,路博生完全没有理会白晓梵的祈求,而是径直将她送到她的房间,轻轻地放在白晓梵的床上,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该减肥了!”
白晓梵再次白了他一眼。
“这些天,你什么都不要做,走路的话,自然由我来照顾你,需要什么帮助就叫我。”路博生一本正经地说道。
“哈哈!这次轮到你照顾我了吧?我也要享受被人伺候的滋味了!哈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白晓梵肆无忌惮地大笑着,笑着笑着却突然没了动静,紧缩着眉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路博生不解地问道。
“呃……被我打碎的那个花瓶……很贵吧?”白晓梵咬着嘴唇难为情地问道。
路博生满脸愁云地点了点头:“嗯,是我爸爸过生日的时候一个老朋友送给他的,据说全世界只有两个,一个在故宫博物馆,而另一个,就在我家里。”
“啊?”白晓梵吃惊地瞪圆了眼睛,“晕死”过去。
“喂!要不要这样装死啊?我又不用你赔!再说,就是把你卖了也不值钱,恐怕我还得给人家钱!”路博生阴谋得逞,他不会放过这次捉弄白晓梵的机会,其实他并没有骗她,被白晓梵打碎的花瓶的确价值连城,倒是全世界只有两个的谎话是编造出来的,但是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心爱的女孩儿重要呢?如果爸爸在天有灵的话,看到单纯可爱的白晓梵,也一定会无条件地支持他和她在一起吧!路博生心里想到。
听到路博生不用自己赔花瓶,白晓梵才缓慢地睁开了眼睛,满是愧疚地说道:“不然……我以身相许吧!”
路博生知道白晓梵是在开玩笑,立刻闪躲着想要逃离白晓梵的房间,两个人同时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肆无忌惮的笑声在房间里回旋、激荡!
其实很多时候,很多真心话,都是用玩笑的方式说出来的,偏偏听的人却装作没有听懂,很多人便已经擦肩而过。
白晓梵感到脚掌的伤口被自己的笑撕扯得有些疼,才勉强停了下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知道就算是我给你打一辈子的工也抵不上你家的一个花瓶值钱,但我没有别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路博生摆了摆手示意白晓梵不要再说下去:“我说过了,没关系的。其实我对这个家都没有多大的留恋,呵呵,什么是家?有亲人有温暖的地方才是家。可是你看,这个房子,还有个家的样子么?亲人都已经不在了,我要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呢?都是浮云。你别太内疚了,如果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就好好养伤,快点好起来,尽心尽责地伺候我,哈哈……”
起初白晓梵还沉浸在路博生营造的悲伤气氛里无法自拔,但是见路博生越说越下道,渐渐变了脸色,顺手抓起床上的一个hellokitty丢了过去,路博生却已经灵活地躲了过去,消失在了白晓梵的视线里。
白晓梵受宠若惊地躺在自己温暖舒适的席梦思大床上,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到她和路博生不再是单纯的主与仆、病人与护理员的关系,而是一对甜蜜恩爱的新婚夫妇,你若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
她岂能让他发现,当他不顾一切地将她拦腰抱起的时候,她的心里油然而生的对于路博生的由衷的敬佩,觉得路博生才是世界上最温暖的男人;她岂能让他发现,当他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伤口,心疼地大汗淋漓不知所措地像个孩子的时候,她的心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感动不已;她岂能让他发现,当路博凯不顾她的无理取闹执意将她抱到房间的时候,她的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像是藏了一只不安分的小兔子一样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