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梵哑口无言。
沉默了良久,白晓梵见路博生怒气未消,继续做着诚恳的检讨:“对不起,我不该让你担心的,我知道错了。可是,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至少我的伤口确实还在疼,我只是怕你担心才告诉你我没事儿的。”
路博生回过神来,心疼地望着白晓梵可怜巴巴的眼神责怪道:“你啊你,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我告诉过你尽量少运动的,可是你偏偏不听!这几天你什么都别做,尤其是这只伤脚,尽量别动,你需要什么,我都来帮你做!我们哥们儿谁跟谁啊,别客气,是不是,梵兄?”
路博生的话总是有着这样的魔力,前半句还无比温存地点燃了白晓梵心底的希望,后半句却又暴露了他浪荡公子的本性。
白晓梵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道:“说认真的,我这腿脚看来几天内都不能下地走路了,我还真有一件事情求你。”
“什么事儿?”路博生很高兴能够为白晓梵做点儿什么,兴奋地问道。
“回家……去看看我爸爸……”白晓梵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在白晓梵提出要路博生为她做事的时候,路博生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但统统都是白晓梵又要借此机会搞什么名堂,譬如:去超市给她买大姨妈巾之类的无厘头的要求,白晓梵都能够想得出来。
而最让他意外的,又最能触动路博生心灵的,却是白晓梵提出让他替她回家照看她的父亲,路博生显得有些吃惊和迟疑。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毕竟你的身份不能随便出去的……”白晓梵本来就羞于向路博声开口,更何况还是要在路博生的面前暴露自己家徒四壁的寒酸的家更加难为情,所以还没等路博生拒绝就自己斩断了退路。
“没关系的,我可以,我可以在每天路博凯来过之后才出去,你看行吗?”路博生却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就这样,路博生除了像白晓梵照顾他那样无微不至地学着照顾白晓梵,还要精心躲过路博凯无孔不入的侦察之后乔装打扮一番按照白晓梵给她的地址赶往白晓梵的家。
虽然白晓梵人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可是心早已经跟着路博生一起飞回了自己的家。
路博生很久都没有见过暖暖的阳光了,当阳光肆无忌惮地流淌在他的身上的时候,路博生突然有些莫名其妙地感动,即便是帽子墨镜口罩全副武装,他还是能够分明感觉地到这久违的温暖。
他想要自由,却被路博凯束缚在这个几百平米的豪华的牢笼里动弹不得,路博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
恐怕路博凯永远都不会想到他早已经恢复了健康,并且还能够照顾白晓梵和她的爸爸吧,想到这里,路博生有些洋洋得意。
很快,他便按照白晓梵告诉他的地址准确无误地赶到白晓梵的家里,当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的时候,只听见廉价的出租屋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虚弱的声音:“门没锁,进来吧!”
“吱呀”的一声,路博生一推门,发出了刺耳又难听的声音,路博生不禁皱起了眉头,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从未见过的狭小的空间,家里仅有的家具恐怕只有那破烂不堪的小电视机和做饭用的炊具了吧,想必,白晓梵就是在这间狭小的出租屋里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能够熟练自如地将家务做得井井有条吧,就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白晓梵尚可以不忘初心吧,他似乎已经看到了白晓梵在家中挥汗如雨的样子,她认真时候的样子,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画卷。
“咳咳……你是?”病床上的白父警惕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路博生天马行空的思路被白父打断,这才想起了自己的使命正是照顾白晓梵的父亲,向说话人的方向望去,才看到白晓梵的父亲正在同他说话。
只见他穿着打了几个补丁的衣服,虽然连同床单一起都已经洗得发白,十分破旧但却十分干净,路博生似乎可以闻得到白晓梵喜欢用的薰衣草味道的洗衣液淡淡的清香。
那是一个苍老的男人,不满沧桑的脸上沟壑纵横,似乎在诉说着岁月的流转、光阴的痕迹和这个家经历的故事。
白晓梵的父亲给路博生一种十分辛酸的感觉,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白父的床头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干净的毛巾、卫生纸等等应急必需品,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无时无刻不在证明着这个家还有女人的存在,还有懂事的白晓梵在打理照顾。
“哦,不好意思,叔叔,我是白晓梵的朋友,她这几天工作有些忙,托我来照顾您,我叫路博生,您叫我小路就可以了,您看看您想要吃什么、或者是想要去卫生间都跟我说就可以了,别不好意思,我和晓梵是很好的朋友。”路博生并没有说他就是白晓梵每天都要照顾的那个人,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和白晓梵之间复杂的关系和路家错综复杂的故事;他更不把白晓梵受伤的消息告诉白父,唯恐他担心,所以,短短的两句话里路博生便对白晓梵的父亲撒了两个谎。
“是这样啊,来,小路,过来坐,别客气。你看,我们家也没有什么舒服的地方,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坐到我边上来吧!”知道了路博生的来意,白父表现得十分友善,毕竟路博生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坏人,更何况还是白晓梵的朋友,只是在此之前,白晓梵从没有领朋友回过家。
“叔叔,您看您,这是哪里的话?什么嫌弃不嫌弃的,有地方坐就行啦!您可比白晓梵对我友善多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每天对我非打即骂!”路博生水到渠成地坐到白父的旁边,故意说着不咸不淡的话逗白父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