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北京同样堵车,季焰远还是让贺蓝在自己怀里睡着了。直到车停在小区楼下,他才轻轻碰了碰贺蓝的肩膀,“贺贺,到了。”
“哦……”贺蓝努力睁了睁眼好让自己醒过来,却总是想又闭眼睡回去。
季焰远用手背贴了一下贺蓝的额头,依旧很热。担心之余,却只能跟她说,“忍一下,咱们马上就能到家了。”
贺蓝点点头,只觉得睡过一会儿之后的眼皮更沉了。
坐回轮椅上,季焰远又看了看被出租车司机从后备箱拿出来的箱子。他不喜欢事事求人帮忙,可是在很多力不能及的事情上,季焰远总是不得不低头,“师傅,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箱子拉上楼?”
司机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季焰远的腿,也就答应了。“好。”
贺蓝跟着下了车,刚一吹到车外的冷空气,她就又是一阵咳嗽。
季焰远的心跟着揪了起来,他想伸手抱起贺蓝,他想背她回家,可事实是他只能让贺蓝扶着自己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走进楼里。此时此刻,季焰远也不好受,他觉得很对不起贺蓝,那种对她的愧疚和对自己的怨恨堵在心口,季焰远紧闭双唇,默默的摇着轮椅。
贺蓝觉得平时回家从不觉得从楼下到家门口有多远,可今天她竟然感觉这一路漫长得很,就连电梯的速度似乎也比平时要慢。
这对季焰远来说也同样是种煎熬,好不容易到了家,他打开家门,先让贺蓝进了屋,才又看着司机把箱子给放进玄关。季焰远抬抬嘴角,“谢谢,麻烦你了……”
“嗨,没什么的!”出租司机倒也热心,看贺蓝那副模样都有点儿于心不忍,多问了一句,“这姑娘病成这样儿……家里有别人么?”
季焰远摇摇头,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唉……”司机也摇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走上电梯,自己小声感慨了句,“真够不容易啊。”
也许司机是以为电梯门关上之后他不会听见那句话,可有些话越不想听,就越是传进耳朵里,季焰远不知道司机的这句话这算不算是同情,听的他心里的愧疚感反而更为强烈了。
“我会照顾好她……”季焰远在心里对自己说。
贺蓝回到家里头一件事儿就是昏头昏脑的脱掉外衣钻进被窝,似乎现在也就跟床最亲了。
季焰远随之也进了家门,好在家里的各种药倒都是齐全的,让他踏实不少。倒了杯热水,季焰远小心翼翼的单手转着轮椅给贺蓝端到床边。不过刚把杯子放在桌上他就发现,这本是一大杯的水多多少少还是洒出了些,“贺贺,先吃药。”
“嗯。”贺蓝又从被窝钻出来,迷糊的从季焰远手里接过药就送进嘴里,吞完又躺了回去。
“睡吧。”季焰远给贺蓝掖了掖被角,看着很快就闭上眼睛睡过去的贺蓝,他很想俯身去抱抱她,可惜季焰远够不着。
发了个短信跟徐森说了一声,季焰远就这么安心在家照顾着贺蓝。
从回到家起,他就来回往返于卫生间和卧室,一遍一遍的换着冰毛巾给贺蓝降温,但似乎也有了点儿效果,他摸摸贺蓝的手心,好像终于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可晚上不时总会听见贺蓝咳醒过来,季焰远心疼的不行,给她试了试表,才发现贺蓝的体温依然是接近三十九度。
季焰远紧皱眉头,贺蓝居高不下的体温让他不敢离开半步。他随时会试试贺蓝脑门的温度,心里盘算着如果再升高一点儿,就一定要带她去医院,不管用什么办法。
这么熬过了几个钟头,也不知迷迷糊糊的睡了有多久,贺蓝在半夜醒了一下,看看床上和床边,发现都没有季焰远的身影,就叫了他一声,“……焰远?”
“怎么了?!”季焰远听着贺蓝在叫他,拿着冰毛巾赶快从卫生间转动轮椅回到床边,给贺蓝把毛巾敷在额头,他轻声问了问,“好一点儿没有?”
“好多了。”贺蓝拉住季焰远的手,“现在几点了?该不会天都要亮了吧……?!”
季焰远侧了侧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笑了出来,“离天亮还早着呢,刚十二点,睡吧。”
“你怎么还不睡?”
“不敢睡……我怕一会儿你烧的厉害了,我都来不及起床。”
这话让贺蓝心里也很不好受,她看了看季焰远,也是一脸的疲惫,他已经这么坐在轮椅上一天了,“怎么可能……!我现在好多了,你快点儿躺下……”
说完,贺蓝又咳了几声,季焰远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不行,你看你现在,我怎么能放心去睡?”
“真的好多了……”贺蓝觉得自己没撒谎,确实比下午在路上的时候感觉好了不少。
季焰远把体温计塞到贺蓝手里,“那再试试表吧,你要是退烧了,我就来睡,行不行?”
贺蓝点点头,表示同意。
可是还没等体温确定下来,贺蓝就已经夹着体温计又睡着了。季焰远看她这样,就把体温计帮贺蓝拿了出来。体温还是居高不下,季焰远看着上面显示的38度,他不觉又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