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婵娟一听就道:“你快去瞧瞧,可不能让公主?等?急了,你大?姐是在家里常住的,哪日给她上妆都成,快去吧。”荔水遥心里正存了长乐的一桩事呢,闻言放下蘸了黛膏的画笔,福身一礼出去了,回自己院里换了一件出门穿的白毛领红斗篷,走出侧门,见门旁里停着一辆公主?所用规制的鸾车就上去了。车门被从外?面打开,露出荔水遥一张天然去雕饰的脸来,长乐立时伸出手去,笑道:“正想着呢,倘若你再让我?多等?一盏茶,我?就走了,往后也不与你来往了。索性,你这般素面朝天的就来见我?,可见心里有我?,如此,我?可就认下你这个知己了。”荔水遥握着长乐的手坐定,笑道:“我?一听你在门口等?,就想起?‘兴之所至,尽兴而归’的典故来,我?便想着,可要接住你这个‘兴头’,说两句话也是好的。”长乐有些动容,垂眸道:“今日是我?的生?辰。”荔水遥微怔,在自己头上摸了摸,只一支斜挽发髻的珍珠簪子,夫郎所赠不好转赠他人,又摸了摸身上,摸到挂在腰间的碧玉玲珑香球,立时笑道:“你随性而来,我?随性赠你一个生?辰礼物如何,这玲珑香球是花灯节那日闲逛时买的,玉质寻常,我?只喜它雕工精湛,样式新颖。”长乐不客气的接了,笑道:“不瞒你说,从三日前我?就开始陆续收到生?辰贺礼了,只你这个我?见到了真心。”长乐敲了敲车壁,辇车就动了起?来。荔水遥眼见长乐满怀心事,想了想才开口道:“皇后殿下赠了什么?”“母后缠绵病榻许多日了,也想着我?,让身边的女史抬了好几?箱子首饰给我?。”长乐眼睛泛红,美?目圆睁,愤然道:“母后本?就有气疾,前些年吃着镇国公献上的药方,仔细调养着,控制住了的,他们却日渐闹腾起?来,气煞我?也!”荔水遥深吸一口气,握着她手,低声道:“公主?,您可要控制自己,不可把自己陷进去了。”“母后也这般殷殷叮嘱我?,所以?我?这不是只来找你吗,义皇兄两不沾,和我?的处境相似,可我?眼睁睁看着母后夹在里头熬命,我?这心也跟着煎熬,都是母后的亲骨肉,我?的亲兄长,我?真真痛心疾首。”话落,长乐一抹脸,咬牙冷笑,“走,带你看好戏去,我?的两个好侄女今日约好了在马球场比赛呢,上面龙争虎斗,下面这些个龙孙凤女也被包在里头了。”·虽已立春,却还在正月里,天气寒冷,马球场上草地枯黄,但正在上头抢球的两队“娘子军”,一队穿绿纱裙,一队穿红纱裙,却似碧草与红花,加上她们骑马奔腾,昂扬肆意的气势,却令现场的气氛十?分?灼热,仿佛炎夏。去年龙舟竞赛上与秦王女东都县主?、太子女清河郡主?都有过一面之缘,那时有皇后殿下在场,她们看起?来都是规行矩步的贵女,这会儿在球场上的她们却是展露出了不同面貌来。东都县主?穿了紫红相间的齐胸裙,驾马奔腾,明艳张扬,若红队进球时,其笑声响彻球场。清河郡主?在绿纱裙上罩了一件姜黄色褙子,长相端庄,眉峰上挑,神态紧绷,始终冲在前面,抢球之时横冲直撞,不分?敌我?。长乐与荔水遥悄摸进来,正坐在观众席最后排观看。“你瞧吧,她们手里拿的竟仿佛不是球杆而是刀剑,若是不知她们身份,你能看出来她们是堂姐妹吗?更像是仇人。”荔水遥看着冷笑连连的长乐,心知,自己并不需要说什么,只需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这时只听清河郡主?大?喝,“秦姮娥,你服不服?”东都县主?趁势一杆进洞,拉平比分?,大?笑道:“想让我?臣服,你做梦!”“我?是郡主?,你是县主?,你本?就该臣服我?!”“球场上比的是谁进球多谁赢,你若以?封爵压我?,我?不和你玩了!”长乐看了这一场,心里反而越发焦躁不安,嚯然起?身道:“我?谁也劝服不了,再看下去也没意思,走吧。”荔水遥又跟着上了辇车,这时长乐的女官急匆匆找了过来,“公主?,都查问清楚了,就养在老夫人的后罩楼上,是一对龙凤胎,这会儿驸马正在后楼上与那母子三人欢聚呢!”荔水遥一听,顿时按住长乐的手,“公主?想要怎么做?”长乐咬牙切齿,“我?正有满腔子邪火无处发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