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娇避嫌,并未出面。
段昊苍紧紧捏着拳,面色不善地盯着顾景尧。
若非这个疯子出来,阿宁都已经答应嫁给他了!
这人非要出来横插一脚,若不是实力不如他,他早就拔刀砍人了。
宁长旭端起茶盏轻啜,缓声道,“在我们西镜有一习俗,嫁女要嫁好儿郎,能否有责任有担当,男方要经历道考验之后才可过家门。”
而荣华一反常态,满脸敌意地盯着顾景尧开口道,“没有男德的男人可不会有人要,我们宫主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在西镜内也颇受欢迎,值得世上最好的儿郎。”
段昊苍在一旁附和,“就是,魔君向来高高在上惯了,若是阿宁嫁过去,不知要受多少委屈。”
就连一向和裴娇不怎么对付的富贵也跟着频频点头。
躲在暗处的裴娇听得心惊胆战。
荣华这孩子平日里挺乖巧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这么虎呢?
顾景尧此人睚眦必报,别看现在挺配合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发疯了,切他不就和切菜一样简单?
宁长旭微微抬眼,“一须得有遮风挡雨顶天立地的本领,骁勇善战的儿郎会去猎杀边境作乱的魔兽,带回珍贵的皮毛和内丹。”
说至此,他意味深长地望向顾景尧,“恰好我西镜沿海常年有凶兽蛟龙闹事,时常骚扰当地渔民,此凶兽修为不浅,神智颇高,神出鬼没,几位宫主都觉得此事颇为棘手……”
顾景尧直截了当道,“不出一日,我会将这孽畜的尸身带回。”
见此,宁长旭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几位宫主也都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富贵悄声道,“那蛟龙凶悍得很又老奸巨猾,可是块极为难啃的骨头。借这疯子的手铲除它,魔君真是打得好算盘。”
宁长旭继而道:“二须得有择一而终忠贞不渝的心意,你得保证自此一生不会朝暮四,见异思迁,不会纳妾,只会爱她一人。”
顾景尧道,“来此之前,我已立下血誓,我妻只会是裴宁一人,绝无纳妾可能,此生我会尊她爱她护她,否则便造血誓反噬,死无全尸。”
这下众人纷纷露出惊讶的神情,疑惑地打量着藏在暗处的裴娇。
他们这位宫主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让这位冷血的魔君做出这般举动?
宁长旭微微扬眉,“须得有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承诺,毕竟双方实力悬殊过大,若是你哪日与她发生矛盾口角,我怕她会被欺负。”
宁长旭缓缓站起,“当然,能做到这些,只是通过了我西镜自古以来的考验,最后能否成,要看舍妹同不同意。”
藏在屏风后的裴娇缓缓一怔,对上宁长旭的目光。
他眼底仍如一汪平静的秋水,不起丝毫波澜,他缓声道,“我这位妹妹吃了许多苦,那时她心脉被毁,右眼被夺,是我花费整整两年才将她从鬼门关捞了回来。”
“这朵我精心培育的花,放于掌心的明珠,乃是西镜最为尊贵的女子,她不是交易的物品,有权为自己挑选心仪的夫婿。”
段昊苍抱着刀,冷哼一声,“就是,西镜宫主,也不是什么人想见都能见的。”
面对冷嘲热讽,顾景尧面色不变,唇角微扬,“自然。”
“自此以后,她不仅是西镜最尊贵的女子,更会是整个仙洲,整个修真界最尊贵的女子,无人再敢欺她辱她。”
他此番来此,不为获得任何人的认可,除了——
他目光缓缓转向厅堂中的画卷。
这是裴娇收的生辰礼,是北海的画师为她以灵力描摹的画卷。
这画卷不是静态,尚能见画上的人神态变化。
裴娇容貌清丽,身后是身着青衣的宁长旭,左右立着几位宫主。
她垂眼望过来,被众人簇拥着,身上端庄金贵的服饰彰显出她一宫主位的高贵身份,恍若不可冒犯的神女般高高在上。
她曾于寒冰风雪之中撑起他残破的躯体,教会了他如何去爱一个人。
他此番跨越千山万水,只为再度获得她的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