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上,上官老狐狸指鹿为马气焰嚣张,皇甫胤桦就干脆将计就计,谁敢明着支持上官南鸿,那就说明他们都是一丘之貉!瞅着皇甫长安收起了嘴角那抹诡笑,安白芷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双手呈上一份文书,正色道。“回殿下,与上官南鸿有所勾结官员名单和相关资料都例了这上面,只是不知殿下……要之何用?”接过花名册,皇甫长安随意翻了几页,继而微微上勾眼角,泛起一丝冷笑。“呵……不安分佞臣还真多,这下可有热闹了。”“什么人?!”正议论着,皇甫砚真陡然一声冷喝,随声便甩手射出了几枚银针,却是悉数被打落了地上,紧跟着……众人只觉得鼻尖一香,飘进来一缕香风,再是一个妖艳得不可方物男人,就连声音都能叫人酥到骨子里。“呵呵,二皇子下手可真不留情啊!”“怎么是你?”见到情敌大驾光临,皇甫砚真不由微蹙眉头,显然十分不欢迎。今日宫疏影,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穿着花花绿绿宽绰袍子,却是换了一身峻酷夜行黑衣。除去那层浓重脂粉味儿风流劲后,竟是俊俏得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轻佻桃花水眸中,一闪而过凛冽是令人不寒而栗。他腰间,别着一把奇特长剑,剑鞘通体赤红,雕刻了满满一整幅蓊郁牡丹,有一种清媚而妖冶味道,一如长剑主人。“是本宫唤他来……”皇甫长安扬眉一笑,走上前将花名册轻轻地塞进了宫疏影胸口,表情是别样明媚,说出来话却叫人如坠冰窖,冷得连心肝儿都打颤。“——把这上面写了名字人,都杀了!”话音未落,几人齐齐一怔,安白芷是瞬间煞白了脸色。还是宫疏影率先回过神来,握着长剑盈盈一笑,求证道:“一个也不留吗?”“是啊,一个也不要留……”皇甫长安语气轻松,仿佛像是说多买几个橘子似,然而眼眸中缓缓腾起杀意,却令人不敢小觑,“而且,要让他们死得无声无息,不要惊动了无关人。”听了这话,安白芷又是一惊,那么多人,要杀掉就已经很不容易……还要死得无声无息?不惊动无关?这……怎么可能做得到?!然而,面前男人却似乎对此毫无意义,他关心是——“先说好,杀完之后有什么奖励?要是酬劳不够丰厚,我剑就不起来,到时候只把他们杀到一半死,那可就不好玩了啊!”皇甫长安挑眉:“你想要什么奖励?”宫疏影笑弯了凤眸,抬头朝皇甫砚真瞥了一眼,继而缓缓伸出一根手指道,反道:“一个月?”不用多作解释,场之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皇甫胤桦喉咙微痒,又想咳了……皇甫砚真瞬间冰冷了神色,杀气就连守地牢门口狱卒都能感受到!“好啊!”皇甫长安答应得异常爽!见她这么好商量,宫疏影不禁贪念大起,又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小心翼翼继续道:“两个月?”皇甫长安还是十分豪迈:“没问题!”反正,这损害不是她利益,哦呵呵呵呵呵!皇甫砚真脸色又黑了一层。宫疏影还要不够,弱弱地伸出了第三根手指头:“三……”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从身后毫不留情地猛踹了一脚:“给我滚!”这下,轮到皇甫胤桦黑脸了……真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唉,说到底还是父皇不好,父皇不该让你跟长安一起,是父皇害了你啊!宫疏影自然不甘心被踹,然而碍于皇甫胤桦面子,他也不能踹回去,只得委屈地朝皇甫长安投去可怜兮兮地实现,抿了抿红唇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皇甫长安甩了甩道,那叫一个无情:“滚吧……时间不多了,要是少算了一个……呵,别说两个月,两个时辰也别想……”宫疏影:“……”靠!算你狠!待宫疏影一闪身消失地牢之后,皇甫胤桦才陡然明白过来,“血洗帝都”……原来,这就是皇甫长安之前所说“血洗皇城”!边上,安白芷脸色还是有些惨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皇甫长安如此残酷命令。余光瞥见他暗暗捏起拳头,皇甫长安不由抬眉,微笑着安抚他:“虽然名单是你列,但人是本宫杀,而且,要不是你列这单子,或许今晚要死人会多……”“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安白芷眉峰微蹙,他明白此间道理,但还是觉得这样杀戮太过残忍,“微臣只是一时之间……不能适应。”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眼角笑意愈发邪恶了。“朝为政,优柔寡断乃是大忌,你心慈手软要不得……这样吧,侯府上百口人物,算起来有一半以上都是无辜,但并不是无辜就能免罪,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时候……就由你亲手了结吧!”安白芷大骇,立刻抬头看她,眸中竟是不可思议,甚而还夹杂着几分乞求和怜悯。“殿下!这……微臣做不到。”“哼,做不到也要做到!既然你选择入仕为官,就应该想到迟早都会有这样事发生……本宫不是赶鸭子上架,你也不是骑虎难下!倘若不杀鸡儆猴……呵,你以为你救了几个人,实际上只会害死多,这么简单道理都不懂,真是为你智商捉急!”要不是皇帝老爹看重他,她也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她才懒得跟他多费唇舌,浪费感情!实际上,这样道理安白芷不是不明白,眼下又被一个十多岁少年教训,不免又是汗颜又是心焦……蓝带宽袖下拳头放松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放松,往往复复好几次,安白芷后终于抬起头来,语气微冷而决绝。“微臣明白了,多谢殿下教诲!”皇甫长安这才点了点头,满意地微勾唇角……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她虽然是朵善良小白花儿,但也知道神马时候该硬,神马时候该软!所以,她可不会虚伪地劝安白芷说神马“不必勉强”……该勉强时候,就算拼全力也要做到!不然话,那些此之前为之牺牲人又该如何瞑目?从头到尾,皇甫胤桦都没有插嘴半个字,垂眸瞧着这个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孩子,他却忍不住觉得……这丫头,心机之深,手段之狠,简直令人发指啊有没有?!亏得他们是一条船上,要不然……这妞儿倘若被上官老狐狸给哄了去,估计今夜里被“血洗”人就是他了!艾玛我滴姑奶奶……看来回头得好好抱她大腿儿去!什么真儿麟儿桀儿,你喜欢玩就全拿去……孤王,孤王什么都没看到!皇甫砚真微抿薄唇,瞧着皇甫长安这番姿态,又联想起刚刚她说,五岁时候就学会了杀人……不知怎,只觉得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细细疼。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从小就能陪伴她身侧,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不让她这样辛苦地成长……明明摔得头破血流,却笑得比谁都灿烂。黎明时分,寒冷大地一派死寂,夜色渐渐消退,太阳还没出来,浓厚雾气溢满了整个天地,叫人看不清十步之外景物,偶尔响起几声鸟鸣,气氛却显得萧索冰冷。清冷走道内时不时走过三三两两宫人,宫灯明灭不定,护卫军有条不紊地各处巡视,主子们都还没有起床。皇甫无桀却是早早醒了过来,随手披了件长衫走到窗子边。“哇,下雪了……”不远处,一个小宫女惊喜地叫了起来,站院子里伸手接着半空飘飘摇摇雪花,皇甫无桀看着她,不自觉就她身上瞧见了另一个人影子……要是皇甫长安瞧见下雪了,肯定会很开心,只是不知道她牢里住得习惯不习惯?要不是这层身份压着,昨天大殿上杀了那个假太子,陪皇甫长安一起关进地牢就是他了……咳,等等,什么时候进地牢这种事也要抢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