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根据大叔的证言,细川泉的酒品不错,喝醉了从来不乱说话。她不知道,他不敢告诉她,她第一次喝醉的时候,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睁着一双眼呆呆地望着别人吧嗒吧嗒地掉眼泪,像是一只丢了心的木偶。说一半实话不算说谎嘛。
细川泉悄悄伸手揉了揉眉心,仰起头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下一秒被身边人猛地一把拉了过去,一辆开得飞快的跑车从身边险险擦过。
她被他拽得一个踉跄,似乎酒精已经影响了她的平衡能力,她没有站稳,本能地伸手去抓住什么,不知道自己直接搂住了赤司的脖颈。感到找到了一个温暖的支点,她有些呆愣地把脸靠上去,听到有人在她头顶说:&ldo;细川,你是不是喝醉了?&rdo;
她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这感觉十分诡异,她看得见这个灯火辉煌的世界,但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飘浮在空中,没有一点实感,想要就这样沉睡下去,就这样忘掉一切。
赤司站在人行道上,抱着变成一只没骨头的树袋熊的细川泉,愣了片刻,有些无奈又有些愉快地轻轻笑了起来。她是他从未见过的那种人,但是认识她之后,他偶尔会想,那些离他很远的人,那些和他过着云泥之别生活的人,那些奇奇怪怪的人,那些容易招致偏见的人,似乎也不一定那么糟糕,似乎也能引起他的一点兴趣。
只是一点兴趣而已。
&ldo;不愧是我家丫头啊,泡学弟也是手到擒来。&rdo;
细川泉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欠揍的脸带着玩味的笑在她面前。
&ldo;你说什么呢……&rdo;细川泉花了点时间找回自己的舌头。
&ldo;很丢人啊,丫头,居然喝醉了被别人送回来。&rdo;男人托着下巴,呵呵地笑,&ldo;不过考虑到那个小男生还蛮好看的,可以不计较。&rdo;
&ldo;你说谁送我回来的!&rdo;细川泉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像一只被踩到尾巴一分钟后才突然反应过来的猫。
&ldo;就是那个红色头发的男孩子啦。&rdo;男人说。
细川泉抱着枕头,深刻地思考起了人生。
男人看她一脸生无可恋,摆出了一点点关切的意思,问:&ldo;怎么了?你不喜欢他吗?&rdo;
&ldo;喜欢个鬼!&rdo;细川泉飞快地说,&ldo;不过就是个过得太顺利的小鬼罢了。&rdo;
男人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笑,他说:&ldo;阿泉你不懂,我们这样的人,总是和同类活在一起,但总是会被光吸引,谁也逃不掉。&rdo;
&ldo;别告诉我你要和我讲你的心碎故事了。&rdo;细川泉反唇相讥,&ldo;我才没有那么愚蠢。&rdo;
&ldo;这不是愚蠢,这是人性的本能。&rdo;男人笑笑,&ldo;没什么可耻的。阿泉,你还小,你的生活还有许许多多的可能性,别把自己困死。&rdo;
&ldo;得了吧,上次和我说人一辈子也走不出自己的童年的人也是你吧。&rdo;细川泉瞥了他一眼。
&ldo;没错啊,是我说的。&rdo;男人毫不介怀,&ldo;就像一棵树,永远摆脱不了它扎根的地方,但能长得多高,可不是土地来决定的啊。&rdo;
&ldo;这不严谨。很大程度上还是土地决定的。&rdo;细川泉说。
&ldo;可是岩fèng里的嫩芽,可比沃土中的大树要令人惊异得多啊。&rdo;他站起来,努努嘴让她看向衣架上挂着的制服外套,&ldo;现在的小男孩还挺体贴的‐‐呐,请他来吃个饭把外套还给人家吧?&rdo;
&ldo;不要,麻烦……&rdo;
&ldo;做个有魅力的女士啊,阿泉。&rdo;
&ldo;……你买单。&rdo;
&ldo;好好好我买单。&rdo;
细川泉本来想把&ldo;请柬&rdo;随便塞给哪个奇迹或者桃井让他们转交一下的,结果在二年级的楼层徘徊未定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围在公告栏前面,惊讶得像是听说美国总统被暗杀了。